太後慣用的釵環,木梳,都在原處,太後愛好的新茶,香料都常備宮中,太後常坐的坐榻,安寢的床,都保持了原樣。
夏侯沛也跟著笑了笑。隻是很快,她便伏在案上,壓抑著哭聲,滿臉是淚。
少年見是他總算有鬆了口氣的模樣,望了眼他身後的殿門,道:“父皇如何說的?”
夏侯沛又到了長秋宮,她寫下兩道聖旨,交與鄧眾:“這兩道聖旨,一道與太子,一道與天下人。”
她不恨她的欺瞞,也不恨她狠心拜彆,留她一人在這蒼茫的世上孤傲前行。但是她真的將近撐不下去了。
有這一句,太子便覺大受鼓勵。
長秋宮的宮門口應景的掛了兩隻紅燈籠,卻顯得如此寥寂。
但是賢人卻不準予。
鄧眾跑出來,見他還在,趕緊行了個:“見過太子殿下。”
如此亂世,讓他也熱血沸騰,他但願本身也能做一個有道明君,將這亂世十年,二十年,乃至百年的持續下去。他大膽將這一抱負說與賢人,賢人隻一笑:“如此,甚好。”
夏侯沛轉頭看向窗外,窗紙隔開了她的視野,但是她的腦海中已經清楚地閃現出天井中的景色。
夏侯沛看著他,笑了笑,語氣平和:“你奉養我幾十載,我也為你想好了後路,放心去吧。”
工夫如梭,他在宮中已有三年,又到一年除夕,他卻已不如第一年那般盼著歸去了。衛王與衛王妃都待他很好,可卻太好了,帶著恭敬,弟妹們也不敢靠近他,帶著惴惴不安的奉迎。
但是出乎他料想的是,賢人彷彿並不在乎他是誰的孩子,偶然提起他的生父衛王,還會打趣兩句,每逢年節,也會令他回王府看望。開初,太子非常不安,隻覺得他做錯了甚麼,前麵,他便垂垂髮覺,賢人是真的不在乎,他並不在乎他與誰更靠近,他感覺,就算他要改口叫複生父生母為父親母親,賢人也不會在乎的。
隻是賢人也太苦了。
自太後亡去,竟是已疇昔十年了,他一點都冇有發覺,隻是與賢人怕是度日如年吧。
阿祁走出來,她麵上儘是擔憂,見了他,問:“太子殿下出宮去了?”
連皇後,都曾戲言,賢人所愛的,隻要這天下,他眼中能看到的,也隻要這天下。
她開端寫,宮柳出芽,各處繁花,寫賦稅徭役,百姓安居,寫新的都城扶植如何,再不過幾年,就要遷都了,寫崔素已位居丞相,崔玄還是四周浪蕩……
又到除夕,想到賢人每一年都是獨安閒長秋宮中過,連一個一道吃年夜飯的人都冇有,他便感覺很心傷,想要留下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