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憋在嗓子眼裡的鎮靜號令終究噴薄而出,窗外逗留在樹梢小憩的夜鶯受著驚嚇,不滿地嗷了一聲,撲棱著飛走了。
白露倒是翻了個白眼,不覺得然道:“纔不是吧,我看你是要給周顧師兄做衣裳是真,給兩位師父做不過是順手罷了。再說了,大師父到處包涵,不愁冇有風情萬種的美嬌娘塞各種百般花裡胡哨的衣服給他!”
師姐白露正坐在門口翹著二郎腿兒劈裡啪啦地嗑著瓜子。遠遠瞥見卿羽揹著藥簍子打山徑上走來,敏捷將手中殘留的幾粒瓜子嗑完,一起身,滿腿的瓜子皮嘩嘩落了一地,扯著嗓子道:
但願這回不會如疇前千萬次那樣難吃到讓她恨不能將舌頭拔下來的境地。
卿羽終究昂首望了白露一眼:“這話讓大師父聞聲了,定又要訓你有辱醫德了。”
白露不覺得然:“不過是一個早晨,冇那麼嚴峻。再說,這些草藥是送到山下去換給彆人的,我們又不消,犯不著這麼詳確。”
但見卿羽不言語,白露竊覺得她又是在思念師兄周顧了,不由暗笑。
她曉得,如果再不昧著知己稍略微表揚一下白露,本身就要被餓死了——飯菜必然會頂著“寧缺毋濫”的罵名被十足倒掉,且白露以師姐的身份命令不準再做,併爲此舉雋譽曰“餐餐有量,多做光榮”。
卿羽緩緩籲了一口氣,抿唇一笑:“多采些草藥就能多換些銀錢。現下氣候越來越暖,想著趕在師父們返來之前做些輕浮的衣裳給他們。”
當今天下四分五裂,共有燕、魏、梁、陳、楚、越六疆國土,國與國之間的大爭小戰從未停過,但自打前年大燕國連續兼併了周邊衛國、周國兩國以後,一時震住了其他國度蠢蠢欲動的心機,目前各國皆是各過各的風平浪靜相互相安無事。
傍晚漸染。
不是用心衝要擊白露,而是一旦完整必定了白露的廚藝,就會聽到那句天底下最可駭的話——好吃?那就多吃點!這盤滿是你的,鍋裡另有!……
卿羽抹了一把額上細汗,眼睛彎彎似空中弦月,道:“我本就冇走多遠。再說周遭十裡的豺狼豺狼都早被師兄唬得不敢走近,我冇那麼倒黴。”
師姐白露是個典範的地痞戶。平日裡行事雷厲流行,說話不拘末節,再加上生就一副乖張不羈的脾氣極易惹是生非,常常惹得大師父何當、二師父嚴城火冒三丈。
出了氣,又有錢拿,細心衡量一下,彷彿並不虧。對方一夥人也就不再究查,揣上銀子罵罵咧咧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