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長篇大論，為了壓服康承訓，也是為了壓服本身。

秦檜倒是麵無憂色，將聖旨捧到內堂放好以後，其妻王氏見他不但不喜，反而麵帶憂色，不由奇道：“相公平生所求，不過是本日，如何不喜反憂？”

入得房內，寬廣富麗地裝潢，周鼎秦彝，擺設此中。

他齜牙咧嘴，又道：“明知如此，我卻又捨不得這大繁華，何如，何如。也罷，繁華險中求，畏首畏尾，安能是我秦檜！”

康承訓再無話說，凜然答道：“是，臣必然遵守官家地教誨。”

康承訓原是武人，脾氣坦直，纔有勸說趙桓不要用秦檜之舉。此時天子如此推心置腹，將帝王心術一古腦的奉告本身，明顯是全無防備，貳心中極是打動，漲紅了臉道：“臣太莽撞了，不曉得官家自有主張，如果公開彈劾那奉檜，隻怕壞了官家大事。”

趙桓先是點頭誇獎，然後又道：“諸葛亮說過，後代很多士大夫也說過，要君主親賢臣，遠小人。但實在君主身邊不能光有君子，也要有小人。武則天為甚麼要用來俊臣、周興？因為她以婦人即位為帝，身邊有多少人不平。又有多少人在暗處暗害，要趕她下台，要重新扶立李唐？她不怕麼？來俊臣和周興是殺了很多人，不過冤枉死幾小我，比擬皇位，誰輕誰重？”

“唔，你有這忠心，朕很歡樂。”

趙桓不消禁慾，卻也不是情聖。到得當代，還要去泡妞談愛情？未免太蠢。他身邊地侍女，滿是南逃後垂垂經心遴選，固然冇有同意臣下在外大範圍的選秀，騷擾官方，倒是暗中派人，經心遴選良家女子，都是容止過人，脾氣和順，年約十六七的妙齡女子，在他身邊服侍。

康承訓諾諾連聲。倒是無可對答。

一人高的浴盆，滾燙的熱水沐浴。五六個仙顏宮女環列擺佈，纖手重擢，香氣環繞。沐浴以後，換上柔嫩地細綿中衣，隨便留下一個待奉床弟，天然是滿室皆春。

康承訓知他意義，立即回身揮手，止住其他侍衛的腳步。

趙桓微微一笑，拍拍他肩，道：“你有甚麼設法，先和朕講最好。在外頭，你是武官，又是近臣，朝政看在眼裡就好，多說冇有好處。”

待四周隻要他二人時，趙桓方低聲向他道：“你是朕的殿前司都批示使，你想必曉得，你是朕最信賴的近臣？”

待到內院門前，侍衛們卻不能進內，隻要幾個年青寺人上前，掌著燈籠，將趙桓迎出院內。長安城內的宮室，不過是經略衙門改建。規製狹小，勉強分紅外廷內廷。實在相隔不過是一堵院牆，趙桓每日訪問官員，措置政事，穿過一道青磚碧瓦的院牆。到得外院正堂便可。而每天措置完政過後，跨入這小小院牆以內，則外事不入，內事不出。自成一個小小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