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多情。你去長江投水或去漠北吊頸也冇人會攔著你。”

他不惹人諦視地咬了下舌尖，鐵鏽味滿盈開來的同時，刺痛終究讓整小我神智都復甦了過來。

他起家下榻，單超也隨之退到一邊，不知為何腳步有些倉促，差點撞翻了水榭角落裡的白瓷花囊。

“……想我甚麼？”

男人翻身上馬，在台階下站了半晌，背影如玄色岩石般蒼勁沉默。

他走下水榭，謝雲冇有動靜，在榻上收回深長的呼吸。

“跟我進宮獻藥，”謝雲直截了當答覆，諷刺的目光從水榭外投來：

頓了頓他又道：“鄙人免貴姓單，單名超。”

這是單超第二次踏進謝府。

從他的角度，隻能瞥見謝雲靠在溫泉邊，長髮隨便綁成一束垂在內裡，水麵上隻暴露一截削瘦健壯的肩膀。淩晨天光暗淡，看不出後肩那片皮膚和漢白玉池壁哪個更晶瑩，單超倉促移開了視野。

單超順著脊椎一點點往下按到側腰，在腰線最深陷的處所愣住了。

這時天氣還太早了，花圃中氛圍酷寒清爽，小徑上青苔白霜濕滑；抄手遊廊兩側勁竹蒼翠，廊下青玉盆中開滿了大朵大朵的各色菊花。那侍女身姿極其美好，卻隻沉默不語在前麵帶路，穿過一道垂花簾一道玉輪門，遠處淅淅瀝瀝的鳥鳴中，終究傳來了溫水汩汩而過的從聲音。

謝雲付之以一哂：“即便你哪天即位稱帝了，服侍我都是應當的。”

環佩叮噹作響，剛纔那緋紅衣裙的侍女領著幾個小丫環，捧著茶水滴心和金盤浴巾等物過來了。

“鄙人求見其間仆人，煩請通報。”

謝雲終究笑起來，轉過甚嘲笑般望向單超，熱氣蒸騰中他膚色幾近透明，而眼睫卻因為掛滿了藐小水珠的原因顯得格外深黑：

他年事約莫二十擺佈，膚色微深，表麵□□，眉眼形狀鋒利敞亮。時下漢人男人很少有他這麼挺直的鼻梁，加上嘴唇總風俗性微微抿緊，令他側臉線條固然漂亮，卻有些拒人於千裡以外的冷酷肅利。

從江南風塵仆仆趕來都城，一起風馳電掣、星夜兼程，從冇在堆棧要過上房洗過澡的單超俄然之間冇了言語。

“……”單超喉結高低滑動了一下，半晌沙啞道：

“我在想，師父你金堂白馬、安享風騷，那當年在漠北苦寒之地一待數年，實在內心也煎熬得很吧？”

隨即他緩緩解下背後長劍遞給門房，沉聲說：“這就是我的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