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將本身束髮的銀簪拔了下來,令得一頭烏髮瀑布般鋪瀉,額前碎髮遮住了她半張清秀瀅白的小臉,接下來,她也不管樂彥輔如何禁止,而踩著木屐,直接向著大廳走去。
而就在樂彥輔喚出“阿朦”之名時,潘安也將略帶冷傲的目光打量向了樂寧朦。
孫慮不曉得樂寧朦話中所指,隻是目光打量在她身上,不由得嘖嘖讚歎暴露大喜之光,然後連連點了點頭:“不錯,小姑子言之有理,皇後禮賢下士,本就是為了舉賢納才,又豈會摧辱了小姑子,小姑子也不必擔憂,這便隨我去見皇後吧!”
他怔忡了半響,終是迷惑不解的又無端生出一絲驚駭的道了一聲:“多謝小郎君贈言,潘某會服膺!”言罷,再也未幾加逗留,快步向樂府內行去。
他話說到這裡,語聲陡地一滯,似有無法又隱含哽咽,最後,他又歎了口氣,以號令似的語氣道:“你走吧!父親從未哺育過你,我也知你恨我,如此,你還返來乾甚麼?還留在我樂府裡乾甚麼?你本來就不姓樂,而姓寧!走!走得越遠越好!”
“你還愣著乾甚麼?快走啊!”
說完,他亦拂袖大步朝著前廳走去,就在這時,樂寧朦突地叫了一聲:“父親――你莫非就冇有想過,母親的死會與誰有關嗎?”
旋即她也想起,父親暮年在未入仕之前,彷彿曾就在河陽居住過,而當時的潘安便在河陽任縣令,與父親似有過君子之交,但是,此人到底是魯國公賈謐的幕僚,本日來府上找父親倒是為了甚麼?
她說完這句話時,潘安隻感覺心頭大震,不知為何,這小郎君姿容雖談不上有多麼讓他冷傲,但在陽光下,那雙瀲灩含水如同落了萬千星鬥的眼睛,便好似能窺視到民氣底普通,有著一種洞察萬物的驚心動魄之華麗。
樂彥輔的神采陡地沉了下來,俄然之間,變得非常沉著,他道:“那便讓主母轉告孫公公,就說朦姑子已不在府中!”
他說了一通的話,可不管他如何推,樂寧朦都紋絲不動,隻是有些茫但是錯愕的看著這個向來不苛談笑的父親。
“剛剛纔來,放心,我並未偷聽到你們說話,非禮勿聽,這個事理我還懂!”樂寧朦冷聲答覆了一句。
莫非是她的錯覺麼?這個父親對她另有一絲的豪情?
“你是?”
“本來,你便是阿誰在金穀宴會上贏了眾名流的小郎君,有誌不在年高,如此才學,實令潘某佩服!”他規矩的說了一句後,還非常文雅的向樂寧朦揖了一禮,然後看了樂寧朦半響,才暗自帶著可惜的歎了一聲:“本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