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轉過甚，死死盯著師爺的眼睛，滿臉灰敗之色，咬牙切齒道：“竇勝凱那匹夫，害了我濮家兩條性命！”

塞北的雪，便如同塞北的人普通，厚重健碩，北風勁吹，捲起的，是成片的雪牆，而不是長久的迷霧。

楊尚文謙恭淺笑，向著齊少忠拱了拱手：“煩勞齊爺惦記——三哥，似有苦衷啊，如何？想著戰事嗎？”他並未入坐，而是端方地立在一旁。

得與失，求與放，隻在一念之間。

葉寂然邁著妥當的步子，緊緊跟從。

楊四抬眼表示齊少忠，齊少忠因而從速開門：“楊大人，您身子還好吧？從速出去，彆凍傷了身子骨。”

急轉過後，便是黯然。

穩定唯有窗前雪，一樹寒梅冷凝香。

見到青年男人，那人倉猝滾鞍落馬，單膝跪地：“二少爺，京中又來了動靜。”

筆鋒一頓，他愣愣看下落款處的“青衣”二字，看得有些悵惘。青衣門，本身究竟是甚麼時候和這三個字扯上乾係的。

幽州太守府門口立著十幾匹快馬，在北風中瑟瑟顫栗，縱是好馬，也受不住風寒。

“隻是想曉得你是否也與我想到一處去了。”楊四深吸一口氣，站起家將手袖在身後，眼神放向窗外，投向遠方。

“現在陛下正撻伐北國，恰是為大人一家報仇，大人，大人，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師爺到了男人近前，請他上馬，“本日不宜解纜，大人還是先暫作歇息，他日再返京師。”

……

“少忠，火線戰事如何？”楊四將手中的香茗放下，換了嚴厲的神采，接過齊少忠遞上的賬簿，一邊翻看著，一邊與齊少忠閒談。

楊四不自發地悄悄點頭，步回桌案前，坐下提筆寫了些擺設安排的信函。

半點害羞遮綠葉，三分暗喜映紅袍。

來揚州已三日餘，這三日他一向陪著楊尚文歇息，直到本日纔想起來當鋪看看比來的買賣。這些年，他經商的本領愈是精進，就愈是不肯過問小事，但是又不得不做，以是非常光榮有齊少忠如許一個好助手幫著他，使他免了很多措置平常末節的費事。

“師父啊師父……與您相逢，是劫……還是緣？”他悠然長歎，放下了手中羊毫，目光凝重，雙唇也不自發地抿起來，低低呢喃著暌違已久的名字——“若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