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這會子冬夜喝酒，又是坐在“山高水長”的室外，畢竟不免被寒氣入了臟腑去。

廿廿不由得抬眸，望住若若去。

“姐姐貴為中宮，乃為天下之母，天然不宜出宮再回家為阿瑪送彆……不過皇上已將諸事都替姐姐做了，姐姐便也不必再感慨。”骨子裡一貫有男兒颯爽氣的祇若先擦乾了淚痕，反過來安慰兩位姐姐。

廿廿忙叮嚀，“畢竟是大正月裡，夜晚天兒涼。皇上便是喝酒，入了腹怕也是涼的。你們快預備下熱熱的奶茶來，給皇上暖暖胃。”

廿廿的眼睛被緊緊吸引住，她高高抬頭，用力兒盯著那些猴兒們，要看個細心，捨不得錯過它們中的任何一個去。

天子含笑握緊廿廿的手，看她眼底那更加麋集起來的光芒。

廿廿心下驟軟，那人便已經並肩而立，廿廿隻需側眸，便能瞥見他暖和側顏。

實則阿瑪臘月之際病沉，便擔憂遲誤了兵部尚書、禮部尚書等幾邊兒的公事去，這邊上了摺子給皇上，奏請開缺。也就是自行辭離職務之意。

廿廿驚奇，“嗯？皇上叫我出門兒？上哪兒去？”

廿廿無法地笑，伸手掐她一把去，“現在都是睿親王福晉了，還美意義這麼說！”

那寺人卻含笑道，“皇上說，今晚兒的風硬，叫皇後主子便也不消太折騰了，皇後主子儘管到海子邊兒上就成，不消往遠了去。”

而既然已經走到本日，那她便另有甚麼可思疑，有甚麼可駭的？！

他是坐擁這六合江山，但是唯有在她眼中這天下燦爛燦豔，纔會令他欣喜他為這江山所作的統統，都是值得。

不過旋即卻又豁然一笑——但是當時候兒，她還冇遇見皇上啊。現在雖說父母、大哥、牙青都不在了，但是她另有皇上，另有她跟皇上的孩子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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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皇恩如此，阿瑪畢竟也是到了年事，還是冇能留住，卻已然是放手而去。

這天上人間，便僅此一人，無人可及。

這些年事月拂下的塵，宮中餬口鑽出的千瘡百孔，已然都彌合了，遠去了……從她那眼如琉璃、心如明鏡的小女孩兒，一步便跨到了此時此地。中間的那些，全都——不要緊。

祇若頓時雙頰緋紅，一邊兒躲著二姐的胳肢，一邊兒迴避這個話題，隻打草率眼道，“……就，就是我們家王爺的福晉唄！”

就在廿廿頭頂，那一道一道的炫光聚合、迴旋，終至團攏成一圓巨大、美滿的朗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