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沈家時，沈有福已經去了公社。快新年，社裡要開端給各家各戶算公分了。每年這會兒都是賊忙，村裡有幾個掛上號的投機倒把分子，每到算公分時，就會跳出來魚目混珠，說社裡之前算的公分不對，本身吃了虧，要重新算。可一年已過，打下的糧食早變成了大糞，如何重新算？沈有福猛嘬一口煙，為即將到來的年底憂心忡忡。而家裡，小妹與小弟正在睡午覺，三妹坐在炕上，手裡搓著兩根玉米，黑黃的玉米粒子劈裡啪啦掉下來，落入炕桌的一個小笸籮裡。

“會啊，那是鄉音，咋能忘呢。”

兩顆釦子縫好，王嬌重新穿線開端封袖口扯出的大口兒。這孩子，乾甚麼活去了，衣服扯這麼大一個口兒。

“哎呦，對不起。”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一聲。

“喝！”王嬌一點不客氣。

“我不活力。”容川笑嗬嗬的，眼睛一會兒看看衣服，一會兒看看王嬌。

“冇事，給我吧。”天這麼冷，這水能有多燙？

王嬌緩過神來，“哦，冇有。”

三妹把纏繞白線的阿誰硬紙殼遞給容川。容川道了謝，放下門簾，指指一旁的小馬紮，對站在外屋的王嬌說：“這針線你先拿著，坐這兒等我一會兒。”說完，跑出了屋。王嬌瞥見他進了像是一間柴房的屋子。

這個王嬌是曉得的，從小到大，幾近每年合唱節都得聽一遍這首歌。看一眼容川，她笑問：“說這麼熱烈，你會唱這首歌嗎？”

“既然會，就從速幫我縫啊，我內裡就穿了一件毛衣，現在可紮得慌了，你從速幫我縫，縫好了我從速穿上，要不這身上真夠癢癢的。”說著，還像跳轟隆舞似的，扭了扭上半身。

容川臉一紅，把頭瞥向另一側，“彆介，屋裡正有人睡覺，吵醒就不好了，偶然候我伶仃給你唱。”

“甚麼忙？”

“會啊？小時候我媽帶我去北海公園盪舟，我總唱。”

“王嬌，你去過北京嗎？”容川俄然笑嗬嗬地問。

“呦，你連都城都冇去過啊？”好似終究找到她的軟肋，滑頭的笑容在容川臉上擴大，“北京可好玩了，有很多大牌坊，大牌坊你見過不？東單就有一個，雕龍畫棟，清朝時做的了，可標緻了，北京另有故宮跟北海，北海你總曉得吧？有一個明白塔，《讓我們蕩起雙槳》裡還唱過。”

王嬌目瞪口呆，脫口而出一句：“乾嗎讓我縫？”莫非你本身不會？

“啊？”容川的臉反而紅了，收回視野，有點不安地撓撓頭，“阿誰，阿誰，你喝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