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原不覺得然,一個格格能得甚麼好東西,然細心看了盆栽,卻有些咋舌,乳黃色的光亮如玉的大理石盆底,曲折又惟妙惟肖的木料花莖,伸展又結實的玄色玉石葉子,雕鏤得邃密地各色玉石花瓣。如果離得遠了,活脫脫就是一株牡丹在盆,離得近,更能感受雕工的出色,所用玉石的寶貴。便是耿氏再得寵,如許的東西也不會多,不愧是四阿哥看中的,真是好派頭,如許好的東西都捨得送出。那拉氏可貴暴露個笑,道:“多謝耿格格了,這盆栽精美,我便厚顏收下了。”
四阿哥點頭。隆科多剛纔從鋪中走出來,又對這些事甚是熟諳,四阿哥便猜到了,現在看隆科多毫不避諱,四阿哥心中微沉,這個老隆科多,傲慢之態,毫不諱飾。跟如許的人交好,可安妥?轉而便一哂,他還能抉剔不成?若不是隆科多,他如何能得管理黃河的差事,若不是那差事,如何能入皇阿瑪眼,進了戶部?若不是進了戶部,鹽商那邊、李衛那邊,如何將白花花的銀子奉上?
四阿哥手握著茶杯,慢悠悠道:“如果失了手呢?”
隆科多答道:“這些個店小二有眼力勁兒呢,出去的人是個甚麼身份,一眼就能瞧出七八分,再用言語摸索一番,就□□不離十了,像四阿哥如許的黃帶子他們就不敢耍詐,但是您如果甚麼都不懂,也是要小宰一刀。”
看秋蝶有些懊喪,宜綿安撫道:“曉得了也不打緊,這些人都是擺在明處的,今後你漸漸留意,找兩個放在暗處的。我們也不害人,不過自保罷了,想必福晉也容得下。”
隔了十多日,秋蝶低聲對宜綿道:“格格,人都找好了,奴婢親眼瞧了,都是不起眼又穩妥的人。這四人每人賞了100兩,又得了20兩的碎銀子刺探動靜,馬全和瑞香那邊也花了200,1000兩隻剩了一小半。”
“那裡,那裡,若不是有四阿哥的名頭,偏僻之人如何能在京中安身。”李衛嘴裡趕緊道,心中卻讚歎,不愧是天皇貴渭,一萬兩的銀票麵前麵不改色。他卻不知,如果以往,四阿哥定不能如許安閒,隻是此去江南,已見過钜款,再見便不希奇。
四阿哥淡淡道:“拿著李兄鋪中的分紅,卻不知李兄家中作何買賣。”
那主顧卻擼了袖子要打人,“說清楚了?你說這瓶子是宋朝禦窯產的,我纔出了一千兩買下,可這是個假貨,頂多值五兩銀子,你騙大爺,謹慎大爺抽死你。”
實際上,踢了寺人一腳,四阿哥表情是更不好了,他堂堂一個皇子,卻要在主子麵前粉飾情感,活得可真夠憋屈。他也不去彆處,就在珍品齋選了兩幅唐朝仕女圖,一把古琴,花了五千兩,讓人送到隆科多那邊,他本身直接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