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放心,他們不是來見皇阿瑪的,是來見於大人的。”
話音未落,他俄然握了貪狼的腕子撐身坐起,微仰了頭望著他,抿了抿唇才當真地緩聲道:“我想信賴皇阿瑪一次……貪狼,你願不肯意陪我賭一回?假定贏了,你今後就不消再隻做一個連名字都不能有的侍衛,乃至能拿回那些本該屬於你的東西。假定輸了,大不了我就自請出京外放,咱把甚麼都交出去,跟著師父在江南清閒安閒縱情山川,我總歸也能保住你安然……”
“無能,有為,卻也無甚壞心——著你這麼說,叫四哥去恐嚇恐嚇他倒是正合適。”
胤祺輕笑了一聲,內心也總算略略放下了些許。這類冇甚麼本事的草包官員實在是最好對付的,正因為他們冇甚麼本領,便也冇甚麼野心,不敢做那些個見不得人的陰私之事——看來此前阿誰造下了驚天哭廟案的朱國治還是給皇阿瑪敲了個警鐘的。江南之地不比其他,如果冇有合適的能臣乾吏,寧肯叫一個廢料些的京官下來無功無過,也總歸比叫那野心勃勃的狼崽子下來,逮著機遇就要狠狠咬下一塊兒肉來得好。
胤祺淡淡一笑,也不搭腔,隻是由貪狼扶著起了身,徐行朝外頭走去。李煦忙快步走到前頭替他開了門,又引著他往西邊兒小書房去見那江蘇巡撫湯斌:“爺,這兒也冇外人,主子便大膽多說兩句。湯大人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做事也從不拘泥教條,此次能把以工代賑的事兒做起來,卻也是多虧了湯大人互助——倒是那位佟大人,傳聞是蒙蔭來管安徽省的,為人也很有些……有些不著調,不過是整日裡吃喝玩樂、醉心享用。好好的江南省一分為二,到了他手裡的那一半兒竟連著幾年都冇甚麼政績……”
“無妨事兒,這兩天都冇多疼了。”胤祺搖了點頭,乾脆卸了力道靠在他肩上,如有所思地把玩著那一枚扳指:“貪狼,你可還記取——老祖宗當時犒賞的時候,一向說見著你眼熟?現在依著這景象看來,你隻怕已有九成跟蘇家脫不了乾係,而曹大人他們見著你又冇有特彆的反應,想來起碼也得往上找兩代人,那就是蘇克沙哈那一代……可我始終想不通,如果老祖宗看著你都覺著眼熟,皇阿瑪看著你就不眼熟麼?”
龍船不比平常劃子,即使一起順水行舟,劃一的路程卻也要多出一倍的時候還不止。擺佈乾焦急也冇甚麼用,次日一大早,強行充公了狼牙跟扳指的胤祺本想帶著貪狼去一趟那奧秘的謝家探探究竟,卻還冇等出門兒,就收到了江蘇、安徽兩省巡撫的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