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啞然發笑,無法地點了點頭道:“這起先的罷官、抄糧倉,大抵就像是你說的拿鞭子抽它。可這馬也是有脾氣的,如果被抽得狠了,是少不得要把上頭坐著的人給撅下去的——故而這體例可用一次,卻不成常用。而真正有效的體例,是你拿一根杆子上頭栓著捆草,吊在那馬的前頭,杆子攥在你的手裡。叫它永久去追著一捆草,可永久都吃不到……”
胤祺含笑了一句,微俯了身向前作勢虛扶,曹寅忙口中稱謝,起了身恭敬道:“五爺,江南有三織造,依地點地名分江寧織造、姑蘇織造、杭州織造,皆為五品欽差,於本朝定為外務府派官就任。織造有密摺奏報各處環境之職,起先是由萬歲爺禦筆親審,後分織造府,由五爺主管,故而主子們按理都該算是五爺的門人……”
“回五爺,一個是主子的大舅哥,姑蘇織造李煦,現在這以工代賑的事兒便是主子與姑蘇一塊兒答允的。另有一個是杭州織造孫文成,是年前才上任的,因著靠我們遠了點兒,他的資格也尚淺,就冇叫他一塊兒督辦。”
胤祺笑著應了一句,右手重捶了兩下胸口,又忍不住地輕嘶了一聲,挑了挑眉無法道:“不過是條連傷口都算不上的血凜子,如何就這麼久了還不見好?”
“就曉得你準得跟我哭這事兒。”胤祺捧著茶盞輕笑一聲,搖點頭垂了眸輕歎一聲:“可你想冇想過——如果不把這麼個燙手山芋亮出來,以工代賑哪兒便能夠支撐得下去?”
少年的聲音溫和輕緩,像是在講一個極和順的故事,可說出來的話卻叫人模糊的膽怯。胤祺將茶盞悄悄擱在桌麵上,杯蓋相碰,收回一聲瓷器的脆響,竟是叫曹寅下認識的打了個寒噤。
貪狼和曹寅又交代了幾句就倉促回了屋子裡頭,見著自家小主子難受成這個模樣,內心頭卻也跟著緊得喘不過氣來,替他掩了掩被子輕聲喚道:“主子,如果難受得短長,咱就吃點兒藥吧——太醫的方劑我一向隨身帶著,叫他們煎好了就能奉上來……”
“以工代賑說出去好聽,可我們的國庫,底子就拿不出來那麼多的銀子去贍養三個半省的哀鴻——如何辦呢?叫他們白乾,還不如從一開端就叫他們自生自滅。等真做出來東西了賣出去,或許是能賺來幾個錢,可那是我們把統統都推上正軌以後才氣籌算的事兒,眼下該冇飯吃、冇錢花,一樣還是冇錢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