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們不曉得你的身份,也曉得你是個旗人出身的官家小崽子!”
“既然說是叫我們也嚐嚐——你們是其間的哀鴻?”
“貪狼,給他們倆鬆綁——剩下的就推出去摒擋了吧,用不著再來回我了。”
胤祺目光微亮,下認識屈指輕磕著桌麵,細心地盤算著這裡頭的因果。自個兒提早下來是有著兩層啟事的,明裡是為了叫皇阿瑪有跟太子好好靠近的機遇,暗裡則是為了提早來試一試這一群水匪。暗裡這一層動機能參透的一定有幾個,可明裡對太子的躲避讓步,倒是半點兒都不丟臉破的——可太子清楚又不像是會對他下殺手的人,莫非當真是索額圖不甘孤單,想要跟明珠一塊兒湊個熱烈,一人刺殺自個兒一回過過癮?
胤祺俄然起了身,抬手重按在貪狼的肩上,微蹙了眉寒聲道:“如果其間哀鴻,你們這做法兒就更是罪大惡極!你們可知你們阻的乃是萬歲爺下江南的路?又知不曉得當今聖上此次頂風冒雪的下江南,究竟是為了甚麼!南麵諸省的百姓都等著救災,江南的流民尚待安設——如果叫你們攔在這半道兒上,又會擔擱多少人無辜枉死!如許的罪孽,你們可承擔得起?!”
對於親手告終人道命這類事兒,身為大清土著的四阿哥明顯要比自個兒這個弟弟的接管度好很多,不過恍忽了一陣便已規複了一貫的沉寂。胤祺陪著他坐了一會兒,見他的神采尚算普通,也總算是略略放下了心,拉著他的手笑道:“四哥,你這袖箭練得但是不錯,這回我但是見地著了……”
“依主子這麼說,部屬倒是有個粗淺的設法兒。”貪狼取了傷藥細細地替他抹在傷痕上頭,又那細白布纏了一圈兒,在手腕內側打了個精美的結,“如果船上或京中有內應,提早將主子的行跡透漏了出去,又設法兒勾引著主子分開船隊單獨上路。而下頭的人隻是聽上麵傳來的動靜行事,一定就真把上頭的叮嚀往內心頭去了,也一定就能籌辦得有多完整,故而纔有了這麼一群烏合之眾,纔剛一冒頭兒就被我們的人給抓了個健壯。”
硬邦邦地撂下了這一句話,胤祺靈敏地在那兩人眼中尋到了一絲驚駭,唇角淺淺地挑了個不鹹不淡的陰寒笑意:“如何著——現在曉得驚駭了?我猜你們底子就不曉得我是誰,不過是被那幾小我拉入了夥兒,憑著一股子凶氣兒就衝上來逞能的蠢貨罷了……我說的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