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哄傳皇阿瑪好微服私訪,我們一起未曾諱飾行跡,故意人不會不知,保不準就把我們當作了正主兒。”
“四哥,你想——這條路是官道,沿途都曉得皇阿瑪南巡,該清的早就該清過了。就算是再顧不上,如果皇阿瑪在這兒出了甚麼事兒,本地的處所官隻怕也用不著再當下去了。”
含笑了一句,他便將兩隻手按在這兩個孩子的腦袋上,一手一個的用力揉了揉。胤禛的神采已敏捷平靜了下來,卻還是在黃天霸的手落在額頂時微微一滯,臉上便帶了些淡淡的赤色,垂了眸輕聲道:“多謝師父……”
“回主子,六小我裡頭有四個垮了,正連哭帶喊地求著饒命,另有兩個死撐著,說甚麼都不肯服軟。”貪狼輕聲應了一句,將披風抖開了替他攏在肩頭,略一躊躇還是低聲道:“主子,進艙子裡頭歇一會兒吧,也該是用飯的時候了……”
二人未曾推測這般俄然的變故,怔忡地由著貪狼不情不肯地解了身上的繩索,被胤祺扶著起家,卻仍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麵前的少年明顯還是方纔的那一個未曾變,可又清楚全然換了小我似的,目光明朗笑意溫和,雖還是一身不染淤泥的清貴氣勢,卻又平白顯出幾分東風化雨般的馴良可親來,那雙眼睛裡儘是一片樸拙的美意。
黃天霸長年行走江湖,倒是看這些個看很多了,見著冇事便也放下了心,悄悄拍了拍本身這個小門徒的肩:“你的天賦好,走的路也順,現在見地見地這下頭的險惡,對你不算甚麼好事——來,給你們兩個收收驚。”
那兩人中一個身形壯碩的竟像是再忍不下去,目眥欲裂地瞪著他,俄然嘶聲喊道:“我們也不想害人道命,隻想叫你們這些官老爺也嘗一嘗這被水淹的滋味!”
“等徹夜停靠的時候把他們拎出來,我要親身審。”胤祺攏了攏披風,幾近被凍僵了的身子這才模糊覺出了些寒意,掩了口低咳兩聲:“走,咱也回吧,用飯去。”
胤禛聞言不由悚然一驚,怔怔思考了半晌,卻又蹙緊了眉點頭道:“但是——他們如果衝著皇阿瑪來的,又為何會這麼撞上來?他們莫非不曉得,動了我們便會透露行跡,即使故意刺駕卻也再難勝利?”
硬邦邦地撂下了這一句話,胤祺靈敏地在那兩人眼中尋到了一絲驚駭,唇角淺淺地挑了個不鹹不淡的陰寒笑意:“如何著——現在曉得驚駭了?我猜你們底子就不曉得我是誰,不過是被那幾小我拉入了夥兒,憑著一股子凶氣兒就衝上來逞能的蠢貨罷了……我說的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