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兒一個個都是病病歪歪的,倒不如走得越早越好――給我們留下一艘船,我帶了幾個弟兄過來,上了船就能走。”
“這就對了,那我去找皇阿瑪有甚麼不對――難不成你們到了地兒下船去修整了,還籌算把我一人兒鎖艙裡頭悶著不成?”
“喳!”梁九功趕快應了一聲,望著胤祺的目光倒是連震驚帶敬佩――明顯出來的時候萬歲爺還不甘心放這小祖宗走呢,如何出來就完整跟換了小我似的?這得是恨不得給萬歲爺施法下藥兒了,也保不準就能把態度轉得這麼完整啊……
康熙還是頭一次這麼盼著自個兒這個兒子從速分開,一腦門子官司地把這一對師徒給推搡了出去,見著梁九功正眼巴巴地守在外頭,忙不迭擺手道:“快去騰一條船出來,船上用不著留人,朕就給你一刻鐘的工夫――如果騰不出來,你就跟著一塊兒下去吧。”
“皇阿瑪,兒子想帶幾小我先往前走一走,不跟著禦駕,才氣實在地看一看這下頭的景象。”
胤祺安然地抬頭望著自家皇阿瑪,神采間不見半點兒這幾日被蕭瑟的不平,隻要滿滿的當真跟慎重。康熙內心頭卻也不由微動,微蹙了眉略一思考,便朝著一旁的艙房走去:“跟朕來,說得詳細些,朕再好好想想。”
“這幾日下頭奉上來的便條,兒子已大抵都看過了,最新的一撥還冇來得及呈報給皇阿瑪――說是南邊諸省情勢固然尚安,可追其根由,倒是因為幾近八成的哀鴻都已被遷進了江南省。曹大人昨兒上的摺子,說是江南省現在雖尚能支撐,卻也是日日殫精竭慮地走著鋼絲。各處各級的官員,揚州姑蘇的商賈,另有旁的那些個各方權勢,哪個都虎視眈眈地盯著這麼一大塊兒肥肉,各大權勢勉強拉鋸才氣保住均衡。如果一步踏得不穩,隻怕就得鬨出大事兒來。”
梁九功怔了怔,一時卻也想不出旁的起因來,隻是遊移著道:“阿哥興就是――被關的實在受不了了吧……”
太子曾詰責過他,為甚麼就恰好是五弟,為甚麼會那樣的縱寵著一個阿哥――可那又有甚麼好為甚麼的呢?人與人之間,總不過是將心比心四個字罷了,唯有取出一片心來,纔有能夠換得一片心歸去。打從問得出“為甚麼”這三個字起,那些個曾覺得堅不成摧的統統,就像是被狠狠地劈開了一道裂縫。就算再好好的給栓上放好,也總歸回不去本來的阿誰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