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天涯兒剛泛白。”來喜委委曲屈地應了，眼裡已帶了慌亂的淚意，“爺，昨兒梁公公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和主子叮囑的，說是半夜半起家，不能擔擱，立即就得往這兒來……”

“交代了啊，公公說今兒不是正席，用不著穿朝服過來。說是貴妃前兒正鬨熱病呢，許是地龍燒的上了火，叫阿哥們隻穿得素氣些，彆花兒啊草兒啊的惹了娘娘心煩。人也切不成帶太多，一個兩個傍身的也就是了，到了這兒都有人服侍……”

溺水的感受遠比設想中安靜很多，宿世他學泅水的時候已身價不菲，淺水區就有三個救生員虎視眈眈地盯著，竟然一次嗆水的貴重經曆都冇有，也實在是無趣得很。

棉衣泡了水的確能沉得墜死人，池水的寒氣又絲絲縷縷地往骨頭裡鑽，胤祺隻撲騰了幾下就冇了力量，乾脆憋了一口氣潛到水下，籌算先把棉衣脫下來再說。耳邊模糊約約傳來鋒利得喊聲，隔著水麵全然聽不逼真，他也冇心機諦聽，隻是掙紮著把棉衣扒下來扔了，正鬆了口氣籌算踩著水浮上來，卻聞聲兩聲沉重的落水聲，竟是兩個寺人接連著跳了下來。

一群人鬧鬨哄地你推我搡，胤祺隻覺出一股大力不由分辯地將本身向外排開，下認識抬手去抓，卻又被狠推了一把。他目不能視，事情又出得過分俄然，一時候不由連退了數步，腳下俄然一空，暗道一聲不好，身子卻已阻無可阻地向後跌去。

這是……恐怕他死不了嗎？被那兩個寺人一邊大喊著五阿哥一邊死命的往水裡按，胤祺竟模糊覺出這一場戲裡的血腥味兒來。

但是――這麼一名皇阿瑪跟前兒的紅人，堂堂總領寺人，如何就有表情親身來敲打本技藝下服侍著的小寺人？

合著清宮裡頭的宮鬥……竟然就這程度？

預感當中的痛苦並未襲來，卻明顯要更糟――胤祺身後恰是個池子，現在的氣候隻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尚且站不得人，他這般硬生生地撞上去更是支撐不住，身下纖細的停滯力道轉眼即逝，冰冷的池水瞬息間便將他吞了下去。

“現在隻怕顧不上這個了，先疇昔再說。”胤祺搖了點頭，側耳聽了一陣，卻隻要滿耳的凜冽風聲，“現在天亮了冇有？”

這幾日宮裡頭的傳言他也聽著了，甚麼忠孝智勇，甚麼佛緣深厚，總歸是如何好聽如何說。可他本身卻比誰都清楚，救了太皇太後這類事兒，說大了天然是天大的功績，可題目就在於壓根兒就不成能說大――宮裡的人又不傻，這場火到處都透著蹊蹺，指不定皇上現在正一腦門子官司呢，他雖說有功績冇錯處，卻畢竟是能提示皇上想起這場變亂的關頭存在，這當口誰都不敢真和他走的太近，免得平白惹了皇上的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