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模糊覺著今兒自家皇阿瑪的確耐煩得有些不大對勁兒,卻畢竟是累得狠了,實在懶很多想,挪動著身子尋了個舒暢的姿式便不管不顧地沉甜睡去。康熙坐在榻邊悄悄地守了他半晌,俄然放輕行動捏住了他的腕脈,凝神探了好久才輕歎一聲,將毯子重新掩好了,放輕步子出了門:“太醫如何說?”
京中已稀有位官員欲以五爺一派矜持,然無首可從,無枝可附,故尚顯狼籍之象。三官保大人不堪其擾,告病不出……
本來甚囂塵上的大阿哥黨,不過一夜之間便土崩崩潰。可就在統統人都猜想著大阿哥隻怕也會是以遭到連累時,那乾清宮中卻又接連降下了三封旨意,命大阿哥胤禔、禦使郭琇、侍讀學士張廷瓚各領一道聖旨金牌巡查受災各省,務必將賑災落在實處。一時朝中猜想重重,本來明朗的局勢卻也再度的更加撲朔迷離了起來。
胤祺實在也冇多不樂意喝藥,昔日裡那麼多的藥該喝也就喝了,總不至於喝一碗補藥還要鬨脾氣耍性子。隻是被自家阿瑪這麼耐煩地寵著,不知如何就想要學那半大孩子似的撒嬌耍賴。畢竟如許有人耐煩寵著慣著的滋味兒,也不知如何著——莫名就叫民氣裡又酸又燙得忍不住犯委曲……
……智障嗎?!
“胤祺。”
吃了睡睡了吃,無所事事頹廢了整整三天的胤祺連看那些個密摺子都彷彿感到了莫名的親熱。南麵的雨終究停了,災情也幸而卡在了將亂穩定的邊沿兒上。三位欽差共同著於成龍的雷厲流行,在各地增設數個粥廠,又當場取材的抄了很多官商勾搭歹意倒賣的糧食鋪子,加上黃天霸坐鎮官方權勢,此次的水患的餘波敏捷被停歇了下去,哀鴻臨時也被安設了下來。
“不是萬歲爺老了,是萬歲爺——至心想要當一個父親了……”
胤祺一返來就跟張廷玉忙活著清算明珠的各項罪證,冇日冇夜地忙活了好幾天,又要跟那馳名的鐵骨頭禦史通同好台詞兒,學著於世龍的口氣擬那告罪的摺子,這陣子卻也實在是累得夠嗆。康熙不放心他的身子,硬給攏到身邊兒叫太醫來診了脈,竟然還當真查出來了個甚麼耗損過火心脈虛疲,因而就這麼被無情地扣在了昭仁殿裡頭,硬生生地給灌下去了一大碗補藥。
梁九功伏低了身子小聲稟著,卻覺著連自個兒的心都彷彿被這一段簡簡樸單的話揪緊了似的,如何想著都難受得喘不上氣來——那幾日接連著趕路,如何就冇看出半點兒的不對勁兒來呢?明顯心脈都帶著暗傷了,這麼小的孩子,又是如何能做出那渾若無事般的模樣來叫人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