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皇阿瑪再哄上幾句，他大不了不再負氣就是了。至於五弟的阿誰泥人脾氣，又豈會怨他甚麼？施恩這類事兒他還是會做的，轉頭示下一些小小的恩德，聊以賠償也就是了。

太子定定地望著帳子口，聽著外頭模糊傳出去的慘呼聲，俄然就挑起了個冷酷的笑意，又垂了眸啞聲道：“皇阿瑪發落了兒臣還不敷，還要發落兒臣部下的人麼？”

“不曉得，或許是跟太子私奔了吧。”

“你到底明不明白——這江山，將來是你的……”

“你這話朕都聽了八百回了——朕自個兒的兒子，朕豈會不曉得呢？”

“是，兒臣本來不也就是這麼個不知好歹的性子麼？”太子嘲笑一聲，不閃不避地迎上了康熙的眼睛，“五弟是為救兒臣，兒臣卻差點兒就曲解了他……依著皇阿瑪的意，兒臣但是還要去五弟那兒負荊請罪去？好叫統統人都看著，這當朝太子究竟有多好賴不分，善惡不辨！”

康熙吃力地擺了擺手，隻感覺胸中血氣翻滾淤塞得短長，藉著梁九功的攙扶盤跚地往外走著，緩了半晌又低聲道：“太子又跑出去了？”

與此同時，剛到太子營帳門口的黃天霸卻也是一臉的茫然——不是說好了來這兒看太子的麼？這狼狽為奸欺負本身寶貝門徒的父子倆竟然一齊不見了，莫非連交心都得出去找個風水寶地不成？

康熙到了太子的營帳外時，外頭已惶惑地跪了一地的寺人主子。一見著康熙過來，索家的兩個兄弟忙壯著膽量迎了上去，咬著牙顫聲道：“萬歲爺……太子爺說他，說他吃驚了，要歇著，不準任何人出來擾他……”

且不說外頭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甚麼都冇獵就莫名得了個秋獮頭籌的胤祺在自個兒的帳子裡躺得倒是清閒不已。晌午冇吃甚麼東西，這工夫天氣已模糊發暗，就覺出肚子裡頭像是有些發空來。蹬了靴子正籌算出去找些吃的，誰知才一走到帳門口，心口就俄然猛地一縮，竟是猛地向前趔趄了一步。

“你可知這一國之君，向來都不是天生的……你要靠自個兒的本領去叫大臣佩服你，叫百姓推戴你。你要想能把這一身衣裳穿的住，就得拿出穿得住的本領來——朕能護你十年二十年，護不了你一輩子！”

“你——”康熙被他氣得說不出話，身子晃了晃才勉強站穩，吃力地搖了點頭低聲道：“朕那是在幫你攢著民氣呐……你豈能如此胡塗？你可知——如果你今兒的行動傳出去，朕又不加勸止……有多少本來就在明珠跟索額圖之間扭捏的大臣，興就會倒到了那一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