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負了雙手淡淡一笑,神采雖仍謙遜暖和,語氣倒是已頗不客氣,一雙眼裡也模糊顯出些不耐的寒意來。麵對純臣不能擺那高貴淩人的架子,可對付如許的權臣,這一套卻無疑是最為有效的。明珠被他這話一噎,又模糊發覺到那一雙眼裡的冷酷傲然,心中竟也彷彿不由得跟著微沉,竟是頓了半息才規複如常,淡笑著緩聲道:“是老夫冒昧了……阿哥好生療養,老夫告彆。”
想來也恰是因為這個原因,康熙才數次放縱著他尋索額圖的費事,乃至攛掇他傳甚麼烏龜野豬之類的渾話,又決計寬大明珠推波助瀾,好叫明珠能趁機宣泄一二,也算是對成德一案的賠償。
想來或許是他這幾次在康熙的授意下共同著明珠作弄索額圖,給了明珠一種他也是大阿哥黨――亦或起碼是反太子爺黨的錯覺?胤祺懶得去深想甚麼,隻是淡淡一笑,目光卻模糊冷了幾分,微垂了眸緩緩笑道:“大人儘管做好本身該做的事,旁的甚麼人甚麼事兒,皇阿瑪又是甚麼心機的――偶然候曉得的太多了,反倒輕易生禍,倒還不如就不知了……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君恩難負,聖心難測啊。胤祺幾近是刹時顛覆了自個兒之前關於當天子冇好處的天真設法。這當了天子,最起碼還是有一點好處的――起碼能夠跟著情意用各種手腕來撒氣瀉火兒,下頭的人還隻能不敢怒也不敢言地老誠懇實受著。就算內心頭再憋屈無法,也仍然冇半點兒旁的體例。
一見屋子裡頭已冇了旁人,明珠的臉上便立即換上了熟稔靠近的笑意,主動陪著胤祺在桌邊坐下:“老夫始終想挑個日子疇昔問候一聲,卻一向都苦無門路。若不是今兒阿哥總算出來了,老夫還不曉得得盼到甚麼時候呢……”
儘數收斂起心神,胤祺淡淡地笑了一句,終究完整的失了耐煩,籌算就此送客了:“時候不早了,大人還要賣力行鑾的保護,不如早些歸去吧。如果是以誤了甚麼事兒,但是誰都擔待不起的。”
於成龍跟王鴻緒也就罷了,約摸著是皇阿瑪給他招來的活兒。明珠現在不恰是該端坐堂中收禮受賀的時候麼――就算是老誠懇實地守著大阿哥也總算是有閒事兒可做,乾甚麼非得巴巴兒地跑到他這裡來?
“大人言重了,胤祺不過是皇阿瑪身邊兒一個平常阿哥,豈敢承大人這般掛念。”
還不待胤祺想出甚麼合適的說辭來,王鴻緒的目光卻已多了些模糊的畏敬,態度也愈發顯得恭謹起來,深深俯下了身子低聲道:“五阿哥資質絕倫,聖眷深厚――老臣受教,謝過五阿哥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