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輿在承乾宮門口停下,胤祺便被在門口守著的寺人倉促引了出來。梁九功倒是比他還到的早些,正在廊間守著,一見著他就快步走了過來,微俯了身低聲道:“皇後孃娘已昏了三次,醒來便說要見阿哥。萬歲爺說由著阿哥的意義,如果想去便去,如果不想去,就跟著兄弟們在偏殿候著……”
“多謝公公――還勞煩公公幫我走一趟浣竹軒,把擱在井裡的肉多拿出些來,我都已切好了,就擱在我那屋子裡就成。千萬記取決不成沾了手,一旦沾了旁的氣味兒,流風是毫不會碰的。”
說到背麵,她的聲音俄然垂垂衝動起來,眼裡也彷彿重新亮起了些許光芒。
梁九功點了點頭,他按理也是該立即跟著趕到承乾宮去的,可畢竟是五阿哥親口拜托的事兒,他卻也不肯分攤下去叫那些個小寺人們做――幸虧那暗道已叫人開出來了,騎馬來回要不了多久,再由大西門兒快馬趕到承乾宮去,也許比這走路還能快上幾分,倒也誤不了甚麼事情。
自打穿過來成了五阿哥,康熙天然冇少關照過他。可如許詳確得幾近難以言明的心機,卻還是叫他止不住的有些鼻眼發酸――這畢竟是他的父親啊,兩輩子加起來,他也就有過這麼一個真真正正的父親。隻要有能夠,他是真想好好地做一個叫父親身豪的兒子,認當真真地享用一回這嫡親之樂的。
每天都要操心自個兒跟自個兒家裡阿誰小祖宗的炊事題目,五阿哥也是感到非常的心累。
“畢竟也已到了這個時候,萬歲爺內心頭……大抵還是想順著娘孃的。”梁九功天然明白他的意義,細心地思考了半晌,才終究低聲回道:“並且……主子彷彿老是覺著,萬歲爺像是成心想讓阿哥聞聲、瞥見些甚麼――主子大膽說上一句,阿哥內心得稀有兒,萬歲爺指不定甚麼時候,隻怕就得問阿哥些要緊的題目……”
他宿世打小就是個棄嬰,乃至直到最後也冇能鬨明白――他明顯一冇病二冇災,厥後既然長得不錯,小時候也必定不算醜。那對生了他的父母究竟是為了甚麼纔會把他丟棄,又能狠下心來再也不管他,就那麼叫他一小我孤零零的長大呢?
“我何必再膠葛他……”皇後癡癡地笑了起來,有兩行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她極力地抬起手,像是想要碰一碰胤祺,卻像是隔了無邊通途普通,終究也隻能有力地跌回榻上,“我曉得……若不是他救了老祖宗,你必然早就殺了我了――可你乾嗎不早點兒殺了我呢?你可知這些年,我活的有多累,有多辛苦……我甚麼都冇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