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張口結舌地怔了半晌，才終究哭笑不得地一巴掌捂在臉上，把自個兒扔回肩輿裡哀歎一聲：“我的皇阿瑪啊……”

“隻不過――梁公公，我這內心頭一向覺沉迷惑兒……”

“四大皆空？”康熙倒是俄然打斷了他的話，撇了撇嘴，臉上的神采竟微微有些扭曲，“你是說阿誰今兒還跟朕叫喊著尚書房的炊事不好，晚膳竟然還敢跟朕搶肉吃的臭小子――四大皆空？”

本來熱烈的屋子一下子清淨了下來。康熙斜靠在炕上，有一口冇一口地抿著杯中的熱茶，臉上的笑意已然淡去，卻也總不像前幾日那般陰沉。送走了這一對母子的梁九功探了探腦袋，內心頭總算是悄悄鬆了口氣，謹慎翼翼地上前喚道：“萬歲爺……”

談笑的時候彷彿老是過得特彆快，用過了晚膳，外頭的天氣竟已完整暗得看不清人了。胤祺明早仍然要夙起修習騎射工夫，被康熙不由分辯地提早轟了歸去，隻得悻悻地由梁九功奉上了暖轎，一邊在內心不無卑劣地猜想著他這位三日不能涉足後宮的皇阿瑪把自個兒額娘留下，毫不是隻籌算純粹地會商一早晨詩文這麼簡樸。

康熙的目光落在窗外，黑沉沉的夜空裡看不見半個星子，連玉輪都朦昏黃朧得看不清楚：“小五兒本來就在存亡間打過兩個轉兒了，又在夢裡過了那麼長的一輩子。有些事情，隻怕是想往內心去，都很難真正在乎得起來了罷……”

“……”梁九功被噎得說不出話，自個兒都恨不得把這四個字吃歸去，半晌才難堪至極地嘲笑道：“主子問阿哥受冇受甚麼委曲的時候，阿哥倒是也說了――這，這尚書房的飯實在不好吃……”

“阿哥可算是來了，萬歲爺跟娘娘可都等了好一陣兒了。”

隻不過這一次，胤祺倒是冇能料準――他前腳剛回了壽康宮，宜妃後腳竟也回了翊坤宮去，並未真留在昭仁殿過夜。再如何也是宮裡頭的白叟了，更是給康熙前後生過了三個兒子，宜妃的內心頭清楚得很，這君恩太盛毫不是甚麼福分，反倒會招來諸多禍害。故而隻是康熙稍稍顯出了些倦意，便也極有眼色地辭職回宮去了。

他可實在冇想到本身竟然這麼就不明不白地背了鍋――回到了這大清朝，他竟然還會成為叫每個無辜的少年恨之入骨的“彆人家孩子”。就遵循梁九功這個說法兒，他也實在是夠氣人的，捱打都隻能老誠懇實自認一句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