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在在宮裡的寒暄麵實在很窄,能見到的人實在未幾,不過就是整天照麵的幾位長輩,外加成堆的宮女跟寺人。對著那幾位長輩天然用不著裝出這類欠揍的模樣來,而下頭的寺人宮女又不會多想甚麼。獨一見到的一個算是半臣的納蘭,卻又是天生蕭灑不拘尊卑的性子,是以他竟從未曾對本身隨便便可拿捏的這一份氣勢有過客觀的熟諳。
胤祺望著麵前死咬著下唇抽泣個不斷的胤祐,彷彿又瞥見了宿世那些倔強敏感得要命的孩子,眼裡的光芒便實在而暖和了很多。淺笑著悄悄揉了揉他的額頂,取出帕子替他把眼淚細細擦乾,又柔聲道:“好端端的哭甚麼?一會兒眼睛腫成個大桃子,謹慎被人笑話。”
能在這尚書房裡的半大少年,不是皇子阿哥,就隻能夠是誰家的伴讀。三阿哥的伴讀他都見過了,能夠必定冇有這麼一小我,再小些的阿哥又冇到配伴讀的年紀,看來不過就是大阿哥或是太子中的一個——但是這兩位小爺又和他無冤無仇,平白的叫人難為他,又是圖的甚麼?
胤祺被他話中對納蘭的稱呼引得有些獵奇,衝著他一拱手道:“門生胤祺,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這還是頭一個情願耐煩陪他說話,會主動體貼他的人,也是他頭一次體味到被人照顧體貼的滋味——曾經期盼了那麼久,久到早已不再妄圖的暖和,卻在一個比自個兒大不了多少的小哥哥身上獲得了。冇有設想中的歡樂,反倒是從心底裡往上泛著激烈的委曲,委曲得幾近忍不住一個勁兒往外冒的眼淚。
“我纔沒哭呢!”胤祐被針紮了似的猛地跳起來,又紅著臉低聲含混道:“校場,校場風大,沙子迷了眼了……”
來了來了!胤祺不慌不忙地回身望去,內心頭不但不覺惱火,反倒模糊有些鎮靜——自打他穿過來,這日子就過得順風順水,獨一勉強能夠得上層次的風波就是被貴妃扔水裡,撈他上來的還是他那位便宜皇阿瑪。等候已久的宮中排擠捧高踩低的戲碼總算姍姍來遲地上線,空有一身豐富的宮鬥劇主演經曆,卻始終苦於無處發揮的昔日影帝無疑感到非常欣喜。
他這兒一風俗使然不要緊,曹寅心中倒是不由微震,望著麵前這位麵龐稚嫩的小阿哥的目光也變了變,竟是帶了幾分至心實意的恭敬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