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拿來圈禁的處所,天然說不上有多舒暢。小九兒跟十三都是心軟的,外頭不敢動,就叫人悄悄把裡頭的門窗都修得健壯了些,又多攏了幾個火盆子,倒也好歹能叫人呆得下去。胤祺領著貪狼進了老十的院子,一眼就見著這個一貫彷彿缺些機警勁兒的弟弟正自個兒蹲在雪地裡扒拉著甚麼,不由搖了點頭無法輕笑,快步疇昔悄悄拍了拍他的肩:“如何也未幾穿點兒衣裳,凍著瞭如何辦?”
“折騰半天也完事兒不了,還得拜見宗廟,去太廟敬告祖宗——你們一會兒都揣著點兒能吃的東西,轉頭飯點兒止不定在哪兒站著呢,彆再把自個兒給餓著。”
“五哥,不瞞你說——當時信兒一送到木蘭圍場,我內心就慌了。”
“鼻子倒是靈,甚麼都瞞不過你。”
貪狼替他把披風理好,又從外頭守著的胤禟手裡接過了另一個食盒,頓了半晌才輕聲道:“十阿哥活得簡樸,冇那麼多龐大的心機,也許反倒能比有些聰明人過得還要好些。”
胤俄對勁地搖了點頭,卻還是寶貝似的把那一壺酒接了過來,笑著拍了拍道:“說是釀來給皇阿瑪的,實在都是他們自個兒喝著過癮的——可也真是好東西,用的體例是古法,又是拿端莊好的配料釀的,隻可惜是新釀,到底不如陳釀夠勁兒。五哥你下回彆去弄甚麼皇阿瑪的私釀,他們有個小庫房,就在外務府後院兒,藏著的都是幾十年的好酒,阿誰喝著才過癮……”
聽了胤祺轉述的話,胤禩沉默了半晌,眼裡才終究漫過層層疊疊的失落與欣然,臉上卻彷彿仍帶著一層麵具似的,艱钜地挑起了個極生硬的笑意:“這些年除了費經心機往上爬,我還做過甚麼?兄弟不過是我拿來墊腳的石頭,隻如果能用得上,即便是五哥你——我也能毫不躊躇地拿來操縱。我隻會策畫得失,衡量值不值得,除了這些,我都想不起來我內心還裝過些甚麼……”
胤祺是領教過這個弟弟直來直去的思路的,忙朝貪狼擺了擺手錶示他彆亂教,胤俄卻自個兒摸了摸腦袋,咧嘴一笑道:“那還是算了,餓的滋味兒更不好受。我寧肯每天吃得飽飽的,也不想再來一回那餓得直髮懵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