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聽得內心頭模糊發堵，不動聲色地把酒壺從他手裡頭接了過來，替他滿上了一杯：“惠子說的。”

太久冇聽這個二哥用這麼誠心耐煩的語氣說過話了，胤祺帶了些訝異地望向他，半晌才微蹙了眉道：“二哥，你這是――催我把江南從速給你嗎？”

“我現在的身子，可也一定就比你這個被酒色掏空了的皮郛差。”

目睹著胤祺眼底的寒意愈盛，梁九功卻也再不敢多說半個不字，隻一味順著他往下說，恐怕這個被多少次千丁寧萬叮囑過不能動氣的阿哥一時激憤，再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一起把人引到了偏殿，在外頭報了號，隔了半晌才聞聲裡頭傳來萬歲爺的聲音：“出去吧，阿哥這兩天都冇睡好，叫熬兩碗安神湯奉上來，也給宜妃壓壓驚。”

太子蹙了眉茫然地盯了他半晌，纔像是終究醒過神來似的，俄然點了點頭不耐道：“曉得，不就是先等你家摘出來――你們家還用摘？皇阿瑪如果能說你們家一個不字，我就把這鎮紙生吃下去……”

“可算有一回，你是奉了皇阿瑪的聖旨進我這東宮，不是一起打砸搶出去的了。”

這還是胤祺頭一回好好打量這個以辛者庫婢女之身就有本領生下個阿哥的良妃――要說這良妃確切是生了一副好皮郛，這麼輕荏弱弱梨花帶雨的模樣跪在地上，倒是很難不激起旁人的庇護之心來。隻可惜胤祺搭過戲的女演員實在太多，見了這景象也實在生不出甚麼震驚，隻是跟著自家皇阿瑪一塊兒坐了，眸色淡淡地俯視著下頭連驚帶懼的良妃：“說吧，你都抓住了我額孃的甚麼把柄，又籌算如何大義滅親？”

太子被他氣得哭笑不得，衝著他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桌子，瞪了眼冇好氣兒隧道：“你放心，我也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約了我拖五年你給我個江南，這回玩兒大了，我這五年也冇拖住，儘量給你多饒幾個月算滿一年。你把江南分上五份兒，挑一份給我也就夠了。”

“就跟莊子遊於濠梁之上的阿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是惠子說的――如何跟小九兒似的，讀的書都還給先生了？”

“這――”

胤祺也懶得理睬他，隻是自個兒扯開了椅子坐下，順手玩弄著桌上精美的玉石鎮紙。太子繞了兩圈兒見他不昂首，乾脆一把將那鎮紙搶了過來，一手扳著他的肩微挑了眉道：“皇阿瑪不是叫你來問我話的麼，你這是籌算自個兒直接編一套歸去？”

這時候宮裡出的就冇有功德兒，胤祺蹙緊了眉驀地起家，正要跟著他往外走，卻被太子俄然猛地扯住了腕子：“甚麼事，是不是跟阿誰朱三太子有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