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狼未幾時便引了七阿哥走出去,當年阿誰性子孤介倔強,恨不得對著誰都帶刺兒的小阿哥現在也已長到了二十歲上,幼時的鋒利棱角在這些年裡已被打磨得光滑平潤,一舉一動都規端方矩的毫不違禮,乃至在跟著貪狼進屋的時候還帶了些躊躇侷促,神采間竟也帶了幾分拘束跟不安閒。
“就是因為平複了下來,我才覺著有些奇特。”
胤祺眼中也帶了些溫和的暖意,含笑著老誠懇實地點了點頭。父子倆又隨便聊了些閒話兒,康熙還要回南書房議秋闈的事,不能留得太久。幾次叮囑了幾次這個兒子要聽話好好養身子,又特地問了問他有冇有甚麼想吃的東西,直到梁九功探頭探腦地謹慎翼翼催到第三次,才終究意猶未儘地起了身,叫傳玉輦往乾清宮歸去了。
胤祐坐立不安地低垂著頭,半晌才終究哽聲道:“這一回的瘟疫——這回的瘟疫都怪我,是我被銀子迷了心竅……五哥,我有罪於國度朝廷,也有罪於那些個得病的百姓,我甘心受罰……”
黃天霸對著本身這個門徒一貫生不起氣來,帶了些無法地數落了一句,又從懷裡取出了把扇子扔給他:“謝家鼓搗出來的新玩意,說是用鐵檀木做的扇骨,拿著輕巧,倒比鐵鑄銅澆的還硬上幾分。扇麵是用烏金蠶絲製的,用了你們家緙絲的技術,你如果喜好便拿著玩,倒也能做防身之用。”
“你看看——可貴我苦中作樂了一回,你這是甚麼反應……”
胤祐被他仍如少時普通對待,臉上便不由帶了些淡淡的赤色,抿了抿唇才定下心神。仔諦聽著他把話說完了,才又蹙緊了眉茫然低聲道:“莫非——不是吃了蝗蟲粉,就會叫人染上瘟疫嗎?”
胤祺笑著溫聲號召了一句,表示他在榻邊坐了,又撐著身子坐起了些,內心卻忍不住生出了些難言的感慨。如果要論境遇,他這個七弟實在與老八是最附近的,都是母妃在宮中都冇有半點兒職位,孃家也冇有涓滴的助力。小時候尚且看不出辨彆來,可漸漸兒的長大了,曉得事多了,孃家有職位的阿哥卻也彷彿自但是然的就比那些個孤苦伶仃的高出了一頭。
“皇上大抵一定是置之不睬,隻是不肯叫這些事兒影響了主子的表情——實在前些日子宮中鬨出的動靜也不小,傳聞直接打殺了一批寺人跟宮女,外務府總管科岱也叫革了職,換成了太子的奶兄淩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