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咬著牙跪在當間兒，臉上是一片胡亂抹過的淚痕，擰著頭雙目通紅不肯言語。胤禛沉默地跪在弟弟身前，肩上背上都是近乎狼狽的灰塵，卻仍半點兒不肯擺盪地擋在自家皇阿瑪和弟弟中間，八阿哥正謹慎翼翼地替康熙順著氣，又衝著胤禎使了個眼色，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焦心道：“老十四，你快認個錯兒不就冇事兒了——就非得這麼跟皇阿瑪負氣嗎？”

胤祺安然開口，眨了眨眼睛望向麵前神采詭異的兩小我，理直氣壯地攤手道：“我講故事就是這麼個程度，信不信的我就不管了，歸正添油加醋是隆科多的事兒——走吧，咱吃了晚餐再理一理今兒一天的事情，然後就早點兒各回各家歇著去，明兒另有的忙呢。”

胤祺一站起來就覺著身上一陣陣的冒盜汗，力量也像是被儘數抽乾了似的，隻能靠在貪狼身上堪堪站穩，竭力打疊起精力含笑了一句。兩人見著他搖搖欲墜的模樣都覺著心驚肉跳，忙不迭應了，一起送著他出了順天府的大門，見著貪狼把他抱上了肩輿，內心俱是冇出處的沉了幾分。

施世綸冇有把話說完，隻是搖了點頭長歎一聲，張廷玉卻已明白了他的意義，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攥握成拳，呼吸也垂垂粗重了起來。

胤禎硬邦邦地說了一句，也不顧自家皇阿瑪眼裡愈發凝實的喜色，挺直了脊背大聲道：“兒子憑自個兒的本領打來的獵物，不知如何的就都記在了四哥名下，兒子憑甚麼就不能要返來？就因為四哥哪兒都好，辦差也安妥，做事兒也合皇阿瑪的情意，就能隨便把弟弟打來的東西記疇昔，那又何必有甚麼計獵搶先的說法兒，直接把那玉快意賞了四哥不就得了！兒子不過是跟皇阿瑪討要一個公道，實在不曉得皇阿瑪的懲罰究竟從何而來！”

胤祺筆下不斷，抬手接了張廷玉遞來的摺子擱在一邊，寫完了一張紙便遞給一旁的貪狼：“把這個給隆科多送疇昔，叫他用他的體例把這上頭的話傳遍都城——我不管他用甚麼體例，要多少錢問我拿，明兒早晨之前我要能在順天府門口聞聲這個說法。”

胤祥被嚇了一跳，定睛瞧疇昔纔看清來人，忍不住蹙了眉道：“你跑哪兒去了，如何才返來？”

“我叫他說這一回是邪魔入侵，故而瘴氣四溢，感染上的人就會抱病。施大人帶人潑的那些個滅蚊蟲的藥水實在都是符水，明兒就會有高僧驅邪除魔……”

胤祥搖了點頭，瞅著邊上冇人留意他們倆的動靜，便又持續低聲說了下去：“厥後八哥去勸架，可也冇給勸好，反倒是激得老十四掉頭就去找四哥，一口咬定是四哥指令人改的。皇阿瑪當時候正在四哥帳子裡頭跟四哥說話呢，一聽著外頭老十四混鬨就惱了——就這麼著吵了起來，老十四也不肯認錯，四哥為了護著他，還捱了皇阿瑪好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