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成龍的眼眶又是一熱，忍不住低頭清了清嗓子，隻覺著這位阿哥平常的這一句口頭禪在此時聽來竟是格外的叫民氣安。正要再說些甚麼，外頭卻俄然倉促跑出去一個差役，進了門便俯身道：“大人，萬歲爺駕臨保定府，已經到了總督衙門外頭了，傳您出去接駕呢。”

“要雞鴨就是用來捕殺的，我也實在冇甚麼太好的體例……要不你再問問廉貞，看看他能不能鼓搗出甚麼防治蟲子的藥粉來？”

“起來罷，你們這兄弟倆唱的是哪一齣？倒叫朕成了惡人普通。朕幾時說過要罰他——又幾時捨得過罰他了？”

康熙此次下來的俄然，乃至冇給於成龍這邊兒發過旨意。一傳聞人都已經到了門口，固然冇少應對如許的局麵，可依著於成龍現在一身便服挽著袖子滿手是土豆皮的景象，卻也明顯是不能就這麼出去接駕的。倉猝找了條布巾擦了擦手，又把衣裳理整齊，套上外頭的褂子，正籌辦跟著胤祺一塊兒出去迎萬歲爺，才發明這一名五爺竟還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頭：“爺……您不出去接駕麼？”

正坐在個小馬紮上削著土豆的於成龍聞聲昂首，笑著接了一句話，神采早已規複了一代封疆大吏的安閒淡定，任誰都看不出這位直隸總督一個時候前還在像大號土撥鼠一樣笨拙又猖獗地在田裡刨著土。胤祺望著他仍有些泛紅的眼角，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望著他溫聲道：“這一回把於大人嚇壞了吧……大民氣存百姓，故而纔會這般失態。現在最大的危急已然疇昔了，就把心放回肚子裡頭，咱一塊兒把這一場蝗災給扛疇昔——可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兒，您說是不是？”

康熙彷彿並不覺著不測，隻是悄悄望著他不開腔。胤祺被看得有些站不住，抿了抿唇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說些甚麼，一橫心便籌算乾脆跪下裝個委曲示個弱好亂來疇昔。誰知膝蓋上才一打彎兒，就被背麵跟出去的胤禛衝疇昔一把扯住了，不由分辯地把人撂在了椅子裡頭坐下，轉頭就衝著門口的皇阿瑪跪了下去：“皇阿瑪，五弟他是救災心切，縱無旨意，卻也是有功無過……”

忍不住想起自個兒宿世被村裡的大鵝追著翻山越嶺的經曆，少年盤曲的前影帝心不足悸地搖了點頭，掩了口輕咳幾聲，又在紙上劃掉了一條列出來的重點：“再有就是牛羊肉，豬肉也行，土豆這東西跟甚麼都能一塊兒燉。多調些青菜跟乾菜，估計直隸的野菜都被蝗蟲給吃光了，本年一定能緩得過來，光吃土豆不吃菜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