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整整一夜都冇有眉目。

許方想掙紮，冒死想坐起來、想要說話，但畢竟隻是徒勞，連那粒小小的藥丸都禁止不了。

隻是一頓飯的工夫，他就從日理萬機的司禮監掌印寺人，變成嘴歪眼斜癱在床上不能自理的中風白叟。

可惜冇有任何迴應。

末端，她把空杯又放回原處，淺笑道：“不消怕，這不是毒藥。你是曉得的：統統送進宮裡吃穿用的，都要顛末細心查抄。就算我是皇後，想搞點劇毒的東西進宮，也總會留下陳跡。毒死你很簡樸，但我犯不上為了你這將死之人把本身搭上。”

曉得韜光養晦的人，都不簡樸。

屋裡一片溫馨，敞亮的日光透過窗格正斜照在榻前的矮桌上，茶杯裡升騰起嫋嫋熱氣，給這暮氣沉沉的屋裡添了一絲新鮮的朝氣。

接著，她從袖中拿出個精美的景泰藍小瓶，取出一枚深玄色的小藥丸來。

那杯酒必定是鄭貴妃拿出來接待天子和嬪妃的，普通人冇機遇碰它；並且，那琉璃瓶口有水晶瓶塞，又是個奇怪物，一向就放在最顯眼的處所，多少雙眼睛瞧著呢，就算有人想要下毒，很輕易就會被人發明。

也不成能。

曾皇後將手伸向那抹暖和的光束，陽光落在她文雅的指間，鑲著紅寶石的黃金護甲熠熠生輝，就連末端都是極致的富麗。

她將護甲尖端探入杯中悄悄攪拌幾下，然後用手帕細細擦淨，語氣中不無戲謔：“教素月公主算術的嬤嬤說，零乘任何數，成果都還是零；零加上零，仍然是零。”

可她是誰？又是如何做到的？

她漸漸抬起戴著護甲的小指，在灑滿陽光的茶杯上方悄悄一彈，肉眼可見的纖細粉末便如煙塵普通，從尖端的小孔滑入杯中。

太病院的來過兩撥人，隻出來看了一眼就直點頭，得出的結論也都一樣。

許方全明白了。

許方原已心如死灰，但聽到這話，半閉的眼睛又緩緩伸開，轉了疇昔。

他的嘴唇悄悄翕動，但生硬的臉上已經做不出任何神采了。

許方感覺，下毒之人在到手以後，必定會在第一時候前來確認——隻要等著，她必然現身。

許方中風了。

她勝利了。

這是許方千萬冇想到的：曾皇後平時待底下人很好，她第一個來探視也並不算奇特，隻是……也過分偶合了些。

“一個無後的，偏又要找一堆無後的當兒子。”

直到午後，曾皇厥後了。

許方俄然感覺，本身大抵真是看走了眼，誤判了這個後宮裡最不起眼的女人。

轉眼間，她走到跟前，把那粒小藥丸強行塞進他嘴裡，又將那杯茶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