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公主蹲下身，細心地為她繫好鎧甲上的綁帶：“這套鎧甲，不但代表了你母親的威儀，還表白你會有甲士一樣倔強的手腕。這是在提示他們，也是提示你本身——你具有如何的疇昔，這一起又是如何走過來的，彆覺得登上王位就萬事大吉了，這才方纔開端。”

“讓人驚駭，是一種了不起的才氣。”

長平公主又道：“你彆看楊羨對我向來恭敬、到處謙讓，需求時乃至能夠卑躬屈膝，但實際上他並不怕我。因為他體味我，我的言行在外人看起來很瘋，但實在都是有跡可循的，有邏輯便可瞻望、能夠被掌控，以是他纔敢肆無顧忌地查抄我的觀瀾樓。”

“他覺得是踩了我的馬，卻不料反被將了軍。”長平公主點頭，臉上笑意更濃：“就像當年在玉泉山行宮，那人覺得我裙子底下藏了一隻兔子，卻不料是吃人的猛虎。”

哪怕她穿了一身睡袍插手國宴，也冇人敢挑她的半點不是。因為即便是先帝見了，也會高傲地說，唯有亂世王朝的公主，纔可不必以色事人、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這才叫大國風采。

長平公主點頭。

瑾瑜頓時信心滿滿，但剛邁出一步，卻還是有些心虛地再次望向她：“待會兒的朝會……另有甚麼需求重視的嗎？”

瑾瑜想了想：“識時務嘛！”

隔著層層漢白玉的雕欄，看不清檯階下的群臣麵孔，隻能瞥見一片百官臣服、眾望所歸的調和場麵；但若離得近了，每張麵孔都清楚起來，便能看到各種恭維阿諛和心胸鬼胎，或嚴厲凝重、或奉承巴結或猙獰陰狠，統統都是清清楚楚。

時近中午，慶典的典禮部分根基結束，接下來就是初次朝會。

長平公主的穿衣氣勢，從小就是如此。

她用心學得陰陽怪氣，瑾瑜麵無神采地翻了個白眼：“上一個跟我說這類話的人，已經被炸上天去了呢。”

“您的意義我懂！隻是……”瑾瑜邊穿邊問道：“既然是‘看不見的刀’，那我穿盔甲成心義嗎？”

瑾瑜會心一笑：“他覺得我隻是你打算的一部分，成果犯了輕敵的大忌。”

瑾瑜立即奉迎道：“教我啊教我啊！”

相對於彆人的富麗持重，長平公主的號衣老是相對簡樸：金冠，黑袍，正紅鑲邊。她從不愛打扮，向來以一種最天然放鬆的姿勢呈現在盛裝的王公貴族麵前，反倒是顯得格外出挑。

“天子的寶座，那是多少男人的終究抱負，豈有不饞的？現在卻被一個女人給搶了——女人啊，不是隻要相夫教子、傳宗接代便能夠了嗎？如何反倒還騎到男人頭上去了呢？這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