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遊賞,突從左邊林間步出一小我來,那人怒聲斥道:“喂,你是乾甚麼的?誰讓你出去的?還不快出去!”
厲之華自到於連水家中養傷以來,那身錦袍一向穿在身上,本身四肢乏軟,也冇法去洗衣裳,何況久不逢雨,住處少水,隨身又無可替換衣衫,若光著膀子被些女眷見到定然不雅,再加上體弱多病,也不敢下水沐浴。這幾日氣候又熱,那間小屋直如蒸籠,越到晌午,越是熱得出奇,平時於連水隻端半盆水與他洗漱。厲之華體弱多汗,時候一長,自是不免那汗餿的惡氣味。
賞得心馳,便順著各景踥蹀遊賞,莊中很多仆人見他單身任遊,也不阻問,隻道是莊主的親戚或朋友。因他亦是身著華服,雖有幾處補丁,但誰也不會加以細看。
那女子見他邊幅醜惡,綢袍多補,況汙跡斑斑,頂風而立,一股汗餿氣味貫鼻而入,令人慾嘔欲暈。掩鼻道:“又臟又臭、又醜又惡,還裝甚麼斯文來遊逛美景,也不忖忖這副德行,配來此處嗎?真讓人瞧著噁心。從速分開,冇的玷辱了獸園!”
這葛氏雖刁鑽霸道,不通情麵,但得了厲之華的銀子後,對他也並不如何的刻薄。於連水每天幫他煎藥,偶時魯德的老婆也送藥而來。如此住了十來天,也相濟無事,身材亦已病癒了很多。
豹子至他三尺處便不再上攀,隻齜牙猛吼,前爪在樹乾上亂抓,抓得木屑紛落。暗道若被它抓中,必將為撕胸劃腹之禍,隻消兩三抓,輒冇了命在。
未幾久,兩人已把那張半舊不堪的木床架入另間鬥室裡,鋪整結束,將厲之華抬到床上躺下。
厲之華突聞來言,嚇了一跳,轉頭一瞧說活之人,是個十六七的少女,那少女手托一個銀盤,盤內放些糕品果點。此女雖暴眼戟眉,但麵貌亦甚娟秀,身形搖搖嫋嫋,羅綺穿林,也添韻致。當下忙道:“鄙人見園中風景脫俗,信步遊此,一時流連忘返,轟動了女人,還望勿怪,鄙人這就分開。”
厲之華哪敢停下,向樹端上攀。豹子見他上樹,一聲呼嘯,也縱身上樹追來。眾獵獒不會爬樹,隻圍著樹下亂轉,齜牙怪叫。厲之華轉頭見那豹子前爪如鉤,身長尾粗,張著血盆大口,欲要逼近,越瞧越加恐駭,便向細的枝乾攀去,攀至一個叉枝處,已冇法再上,若再攀上,枝不受力,身子要落下樹去,縱不摔個死傷,也會被樹下幾頭凶悍的惡獒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