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之華道:“本日天與其便,兩情相呼,我厲之華怎是那種卑鄙輕浮之徒?朱女人,你無妨和我一起去遊闖江湖,豈不是好?”
朱淑真道:“我叔叔乃是朱熹。” _
朱淑真悝然道:“奴妾本來脾氣並非這般愁悶寡歡,整天也愛讀書理墨,可憾無有知己火伴,平凡人家哪有女兒讀謄寫字的?妾願此後能尋一誌同趣合的夫君為伴,畢生以書為樂……”說到這,粉臉已羞得大紅,聲音寒微,籲了一口氣又接道:“可我爹爹卻逼迫我嫁個不學無術的販子俚人,對方家道甚富,又有親戚於朝中為官,其子好吃懶做,窮識薄智且邊幅低俗。前幾日,挑著嫁禮去我家訂婚,爹孃利令智昏,已答允人家。妾聞之如雷轟頂,實無趣再活世上。近幾日,奴妾以淚洗麵,悲怨此生白脫人間。紅兒最明妾心,不忍我成日涕淚相伴,邀我來湖中盪舟泯愁,不期幸遇淩公子不棄垂詢,妾感激不儘……”說罷,珠如斷線,淚若雨下。
厲之華道:“本日幸遇朱女人,得聞雅奏和福目賞之詞畫,何幸如之,不管何時也難忘懷。”
厲之華甚感驚奇,道:“女人若不嫌棄,隻要我厲之華能幫得上的,定會互助,於此多呆幾日也無妨。”
厲之華聞之愕道:“朱女人家叔是?……”
朱淑真一愣。
朱淑真聽了心中大喜,道:“今晚能遇淩公子,彷彿經年愁怨,本日化卻,已欣喜萬幸非常,何敢讓厲公子常以記懷?若公子不棄,在此蓬艙屈飲一杯何如?”
厲之華無法道:“我亦想遊遍杭州,可……可情不由己。”
厲之華雖對音樂不甚精通,但亦略知一二,簫聲普通屬沉渾淒慟之調,可她卻將簫聲吹得這般歡暢宏亮,實是匪夷所思。
厲之華見果碟中的小菜糕點做得邃密講求,暗想人家吃的東西均這般精彩講究,本身除非吃過些虎狼麅肉,當為不雅。內心不由慚愧。
兩人自談自笑,毫無縱情之意。滿湖一舟情,微波輕滾,月斜西空,唯這隻劃子還仍在原處擺佈扭轉,蕩起層層波紋,和著曲樂歡情,四下垂垂遠去。
朱淑真酌慮半晌,才羞悅不堪道:“君如此說,奴妾依你便了。”
厲之華笑道:“好一個李太白的‘將進酒’!”
朱淑至心中一喜,減緩鮫綃,揩乾珠淚,說道:“公子若能互助,奴妾感激不儘。”
那女人道:“公子此來杭州,何時方回?”她見厲之華儒生裝束,想必是一介墨客來遊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