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道:“不必了。吳……厲公子,我將近死了,你從速走吧,蜜斯她們可彆來了。”
荷香疑道:“你為何不與她相認?”
厲之華駭得搖臂捶胸,又俯口去吸她體毒。過了半響,荷香才又重新醒轉,嚶了一聲。厲之華道:“你彆動,我好把你身上的毒給吸出來。”
厲之華聽得是勃然恨怒,目裂齒齜,罵道:“此類衣冠禽獸,此後非殺不成!”
荷香聽了此言,心頭大慟,淚道:“你這……是何必?那位阮堂主生……生得好俊……”
正自悲傷哀思,忽聞荷香迷迷昏昏地在叫:“娘,娘……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厲之華道:“那我叫你……叫你姐姐成麼?”
現在見她目光呆散,已氣若遊絲,而神采卻有一種既熱切又乞渴的神情。厲之華內心自明,嗚聲道:“滿女人,你,你喜好我麼?”
荷香淺笑道:“我、我倒想……倒想叫你哥哥。”
厲之華見她脾氣不但柔善,並且又頗剛烈,心中感欽,道:“你待人也忒柔善了。”
荷香見他滿眼淚痕,口唇沾色,當即明白他是在為本身治傷。噙淚道:“我渾身又痛又麻,耳鳴目濁,隻怕就要死了。她……她們彆追來了,你快點走吧,遲些可來不及……。”
厲之華聽她醒來,變聲叫道:“滿女人,滿女人。”
荷香低聲慟泣,厲之華不忍,將她抱了起來,道:“我倆死在一起好麼?”
荷香微淺笑道:“你彆騙我了。我生得極醜,臉上又有一道傷疤。”頓了頓又愴然續道:“那是六年前的事了。有一次莊裡來了客人,二少爺醉酒在房,他特讓我去給送茶水,不料他欲對我非禮,我嚇得大聲叫援,無人來救。便不忌彆的,張口把他的手指咬傷。他……他恨得當時想用劍殺我。不過他冇殺我,卻用劍把我的臉給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兒。說今後再見到我時,便不會再有非份的淫邪之唸了。”
厲之華道:“我落得那般場景,怎好羞得相認?那難道把師父的威名給掃了?我本身不更要無地自容、難堪之極?”
荷香道:“我就是如許的人,很小的時候,我爹孃就教我很多做人之法。”
見四周無徑可通,亦無食可采,俯視西下,但見山壁如削,更有一大泊白水灘臥。暗自悲道:“不謂我厲之華初賭逢輸,竟命絕於茲,又殃及了這位柔善的好女人陪我在此歸命。唉!罪之甚矣……”
行到中坡,倚著一棵老槐蹲下安息,把荷香放在膝上。低頭去看,荷香複昏。悲想:“即便到了山頂,又何有門路可行?若知有這般地步,怎去牽害滿女人?大不了丟人現眼,墮了師父威名,讓阮金鳳把本身二人一起帶走罷了。”又一想,本身已成了這等廢料,不知阮金鳳還是否會一如既往地鐘情本身,也是難說。心念及此,不由悲喟幾聲,抱起她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