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裡卻不比土6,人常說水鬼水鬼,水中多鬼。這郝福家的隻被打得昏迷,被水突地一泡,頓時醒轉,吐了一口氣,剛想呼吸,不料池水從口鼻儘灌,連嗆了三四口,展開眼來,見四周恍惚一片,身子飄飄零蕩,隻道本身已入了陰世,嚇得大喊大呼,四肢亂打亂抓,連嗆帶喊道:“我不死,我不死,還我命來,放我返陽!”
眾婆娘見這二人打得短長,那裡勸止得住?本身也是假裝勸止,巴不得此中之一有個傷亡。這賈嫂更加失勢,拳不斷,口不歇,撕抓啃咬,無所不至。不幸那郝婆子被打得滿麵塗彩,如雞尾,身上的薄衫早已不得劃一,被賈嫂撕成碎片長條,膚肉大露袒然。真好步地!
池邊世人見了這景,均覺得是屍魂索命,駭得毛皆豎,兩股擺顫,欲走不能。那婆子隨落水去,本身亦懼,忽見此狀,嚇得是變嗓連連,屎尿俱出,想回身爬出,兩腿有如灌鉛,唯掙紮其間。那郝婆昏濁間見有一人,冇命地靠近死抓,牢不放手。這婆子見郝福家的滿臉血黃,眸子欲迸,齜牙血湧地喊叫,臉孔猙獰可怖,實實地與鬼魔形狀近似,嚇得心驚膽裂,口中漾出一溜綠痰,倒是真正的低頭沮喪,難考死活。
柳兒走近一瞧,見郝福家的已被打昏,仍血流不止。故驚道:“不好了,禍事了!這婆娘被打死嘍,性命關天,可怎生區處?”
柳兒罵道:“該死的婆子,窮叫做甚?你們可知禍?”
這郝福家的哪管很多,渾噩間地抓住一人,覺得是那賈嫂,恨地又撕又咬。
那郝婆見本身所謀不遂,又恨又氣,心想這麻臉小子好生可愛,剛纔不知他倆在嘀咕個啥,非唆慫這牛婆子撕殺這小子一番不成。〈她見那賈嫂躺在地上不住噦水,便假惺惺地趨近說道:“賈大嫂子醒來,你可無恙?待會等那廝上來,非好好地替你出氣不成。”說著,與眾婆子佯裝在她胸口上來回地按摩拍打。
眾婆娘聞後,儘皆驚懼。賈嫂雖是生性蠻莽,傳聞郝福家的被本身打死,亦駭得麵如土色,心跳減輕,雖不致抵命,也必花它幾百兩銀子賠命。本身百口撙了十年才攢二百來兩銀子,籌算明春向雷海彪交一百兩贖銀,百口搬出碧水山莊,置田買地,脫奴自主地另立傢俬,這郝福家的一死,起碼需補償命銀二百兩,人家是否能承諾,還不好說,這十幾年撙下的銀子泡湯非論,還仍要在此為奴為仆十幾年,不疼錢,老孃疼的是工夫!這賈嫂越想越悔怕,直若木樁,兀愣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