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那一道道充滿敵意的目光，秦慎以不容置疑的口氣續道：“諸位當中，凡無後代者，可歸漢；凡子五歲以下者，母子皆可歸漢；凡子五歲以上者，母歸漢，子留匈。”

“是摒棄前嫌一心向善？還是不忘舊仇睚眥必報？”似自問又似扣問般不肯定說完，不待被他話語吸引的世人過量反應，喟歎道：“究竟如何，誰能預感，誰又敢保？而倘若他日令子狼子野心，為禍一方，諸位又該如何麵對故鄉父老？”

“這！”曹進反應過來，掃了眼黑壓壓的人頭不無擔憂道：“都伯……”

話已至此，劈麪人群中靜而忽沸，接下來上演的彷彿隻剩一場關於人道的磨練，勸說聲、哭泣聲、抽泣聲以及祈求聲垂垂從中傳出，此起彼伏，令人聞之心傷，見之落淚。

曹進刹時無言以對，旋即重重的點了點頭，以示對貳內心痛苦的明白與瞭解。

人群中傳來一片嘩然，世人臉上神采各彆，或光榮，又或惶然，不一而足。

半輪新月斜墜西方，將那漫天星鬥映得忽明忽暗。

他在後代一介布衣尚且不說，就算在這漢朝，也不過一個小小都伯罷了，本日妄自毛遂自薦以都伯之職領兵數百已屬僭越，又有何才氣與聲望去壓服彆人遵循本身的誌願完用心中所想？

秦慎仿若未見般冷然道：“當然，如果你等難以決定，亦可母子俱留，隻是諸位還需曉得，本日以後，乃是你等丟棄大漢，非是大漢置你不顧！”

言罷目光殷切的投向世人，但是當對方連續從深思中醒轉，即使眼內痛恨稍減，亦或不再，可那清楚無疑的要叫化憐之色又重現臉上，身形卻涓滴不為所動。

對他們而言，甚或對世人而言，事理乃誰都明白之事，隻是當兩難的決定真正來臨本身，又有幾人能安然相對，做出挑選？

聞聽此言瞿寒墮入沉默，即使秦慎不提，他也記得孟子厥後言道：今夫水，搏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豈水之性哉？其勢則然也。

言罷掃視一眼倏然靜止，不知所措呆望本身的人群，目無神采道：“諾！諸位有一炷香時候做出挑選。”

但是，這此中破鈔的人力、物力以及機製的建立是他所能決定的嗎？

對此秦慎視若無睹，語氣忽而一轉道：“然諸位又可曾想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乃子之父本日為我漢軍所殺，他日回到漢地，令子又會如何對待中原百姓？”

“現在這些孩童影象已成，而其父皆為我漢軍所殺，稍後或許其族亦為我所滅，心中早已埋下仇恨種子，性已變惡，莫非瞿兄還希冀他回到鄉裡受那村夫農婦感化，一心向善？”說著搖了點頭，否定道：“就算他幼時迫於情勢虛與委蛇作戴德戴德狀，恐怕他日一朝成人，舊事重提，又非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