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因為羋夫人的中場歇息與我的沉默相陪而喧鬨下來。

羋夫人認同著點點頭,小憩一會兒,又道:“說到班木,也是夠可兒疼的了。他的母妃離宮多時未歸,阿妹與幼弟都小,年紀悄悄卻要切身遠赴疆場,真是難為他了。”

嬴政見我看到了他,不再往前跨步,停頓下來,他冷冷下了口令

趙夫人如果在旺蔭宮還好。最怕的就是這類‘子不知母所處,母不知子所蹤’的閉塞驚駭。她憐著兒子,又恐兒子因憐她而莽撞出錯…唉,真真是作孽了。”

旺蔭宮宮中蒔植了很多石榴樹,傳聞是嬴政為了嘉許趙夫人孕育三子之功命人種的,現下石榴花已星零結掛果頭、岌岌寥落,每棵樹枝上都是累累碩果,看上去非常喜人。

羋夫人聽得我的話,輕聲笑了。笑的意味深長。藉著身子的依托,將頭也傾斜在石壁上,羋夫人又閉上了養神的眼睛。

我隻顧吃驚心亂,倒忘了要重新對嬴政施儀了。

晨光公主和召誇公子倆人帶領旺蔭宮的一眾從人施儀,被嬴政一個胳膊掄起召誇,開口赦免了。

“都起來吧。”嬴政滿麵笑意。

“班木此行凶惡途遠,又無經曆過程,趙夫人如果聽得,定是心急如焚的。”我越說聲音越小。

我早早候在嬴政走路路道的邊沿,一向垂著頭,看著嬴政的腳尖映入視野時端端見禮,存候的聲音很小。

羋夫人的感喟,歎的我頭皮發麻:若不是我呈現在此,若不是我參與事論綱常,若不是我竄改了秦宮人物的餬口軌跡,她們母子不會有此困遇吧?

“小了好,也許靈秀出挑、不涉世事、恐懼俗念,大好工夫下來日方長,還能尋段好出處。”她淡淡回視我,笑容令人暖和。

“寡人的晨光個子又高了吧,瞧瞧這俏模樣,出落的更加水靈了。”

羋夫人看上去感情非常竭誠,我看得,直覺親熱斐然。

“前時機會不敷,現在,是時候了。”羋夫人俄然的收回了聲音。

“王上?”

“父王萬福！溪母妃萬福！”

嬴政已經移步了,他的意義很明白:他下達的號令容不得我多思,更容不得我辯駁。

提及西茶園一事,羋夫人並不驚奇,看來她是連這件事情也洞悉的了。

“寡人要去旺蔭宮看召誇,你也同往吧。”

“作為母妃,身心護子。聽得如此動靜自是急的,不但是赴身疆場的班木令她心急,年幼的召誇怕是也為她所牽心的。

羋夫人聽得,滿麵閃現出平和的笑意,睜大了眼睛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