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昌瀚眸子漸漸的轉過來，彷彿還不大復甦，盯著她看了一小會兒，嘴角往上一提，聲音就像鏽蝕的機器，粗啞之極：“我的乖孫女。”

程無雙閉上了眼睛。

護士悄悄抽了口氣，程無雙腦筋空缺半晌，立時彎下身子，悲喜交集：“外公！”

程昌瀚胳膊繞過她的腰，掌心貼著她的背，慢吞吞的摩挲著，彷彿在安撫她，哄她高興，隻是這雙手再冇有那種令人放心的力度了。她閉上眼細心的體味著好久未曾感遭到的疼惜，情感一點點的安寧下來，但溫馨的時候實在太短，很快，她耳邊傳來鼻息濃厚的抽氣聲，趕緊昂首看去，正都雅見大顆的淚水從白叟眼角滾落下來。

好久，他把手放了下去，啞著嗓子道：“乖無雙，外公抱抱。”

程無雙走進玄關，脫下羊絨大衣，護士接過來，掛到衣架上，眼角餘光瞟到她身側的張君逸，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手心出了一層薄汗。她把他們迎進客堂，倒上茶水，就快步走到角落，儘能夠的減少本身的存在感。畢竟不是浸淫在爾虞我詐的圈子裡的人，即便再儘力禁止，也掩不住心中的怯意。

一杯熱茶飲儘，盤桓在胸口的涼意減了很多。程無雙放下杯子，問護士一些諸如“外公環境如何”“上一次甚麼時候醒的”之類的題目，護士一一答了，冇有一個合意的答案。固然早知程昌瀚已經油儘燈枯，但心機籌辦底子冇法減少她心中的酸楚。她深深呼吸，按著鼻根，想把衝上眼角的一股酸辣之意給壓下去。

護士從速把手機裡的照片調出來遞給他。他細心的瞧了瞧，歎道：“好一陣冇見過，外公他白叟家如何都脫了形。”

程昌瀚喃喃道：“再抱抱。”

程無雙閉了閉眼，走到床沿坐下，悄悄撫摩程昌瀚乾枯的臉，很久，說道：“拍吧，你不輕易，彆和他對著乾。”

護士不善言辭，想不出全麵的話，隻能看著她替程昌瀚擦臉。等清算安妥，護士把臉盆端到洗手間，她也跟了出去，抬高聲音問：“顧驍……他們來過嗎？”

程昌瀚墮淚的容顏在腦海裡盤桓不去，程無雙表情沉重，隨便吃了點晚餐便回房歇息。張君逸不在麵前，她壓抑的情感終究發作出來，抱著枕頭哭了好久，直到筋疲力儘，沉甜睡去。

張君逸皮笑肉不笑，捏了捏她的臉，轉頭讓護士過來：“照片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