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幢老屋子隻要爺爺住，他是HK城大學哲學係的老傳授，平生醉心研討，向來不修麵貌。彆說關窗這類小事，連一日三餐都要提示。拿現在的話講，是高智低能的老孩子。

東風一吹，樹葉上雨珠墜落，砸在傘麵劈裡啪啦響。甄意立在傘外，猛地縮脖子，聲音不卑不亢：“剛纔不謹慎拿你的風衣撲火，不曉得該送去那裡挽救？”

“老頭子彆怕，冇事了！”她調皮地安撫爺爺，卻聽身後有人關門，很輕很緩，彷彿不想惹人重視，但木門古舊，不免出聲。

客堂電話響，她手裡拿著裙子，接過電話歪頭夾在耳邊：“你好？”

甄意迷惑，但她向來隨性，既然他說不值一提，她也不糾結，回身要走，卻瞥見他超脫秀美的側臉。

他直起家子，微微側頭，卻冇回身看她。

他淡淡看她，眼神在問：甚麼？

公然木糖醇特製，誰這麼故意？

衣服量身定做，穿上超脫出塵，甄意表情不錯，給姐姐回了MSN伸謝，脫下短裙，忽聽樓下爺爺驚嚷：

甄意記得那年在南邊，綠樹成蔭的深城，他說要出國粹醫。現在看，他莫非搞哲學去了？這麼一想，和他那，淡，很淡，非常淡的脾氣真是奇搭。

甄意踢開腳邊衣裙，撲下樓去，竟是她忘了關熨鬥。桌布上濃煙嫋嫋，火星四濺。爺爺在平常瑣事上癡鈍，竟拿拇指大的小茶杯潑茶。

爺爺現在的精力狀況還能搞研學？

非常好聽的男人嗓音，降落溫潤，甄意直覺心中有根弦給這聲音撥動。甄府？這稱呼未免太尊雅古意。轉念想，爺爺書香家世，桃李滿天下，稱“甄府”算不得陳腐矯情。

不知是因為車，還是因為人，路過的門生紛繁側目。

“抱愧，我不記得你。”他說罷，折身上了車。

屋外雨水淅淅，調頻收音機在低低播報：“……庭審現場，檢控官尹鐸與受害人狀師甄意操縱出其不料的法庭查問將幾位被告的辯白駁斥得體無完膚，法律專家闡發以為，林子翼等4人將被判最低10年有期徒刑。可第二次庭審，被告方提出有力證據表白受害人唐裳本身為性事情者，隨後唐裳不堪重壓跳樓他殺身……”

巷子絕頂一幢晚清民國的小樓，院子裡白櫻盛開，落英繽紛。喧鬨，高雅，彷彿桃花源，與周遭新世紀的講授大樓相映成趣。

“……”

“我與甄傳授約好三點拜訪，不知傳授是否在家？”

初見，12年；彆離，8年；嗬，光陰飛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