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明白,如此便不打攪王妃了。”林七許盈盈一福,方緩緩拜彆。
自有打簾子的小丫環撩起嚴實的大絨麵垂布,一陣暖融融的香氣劈麵而來。林七許並不敢過分打量堂屋環境,平視麵前一畝三分地,隻能瞧見回紋雲錦的棗紅織花地毯,和幾把黃花梨的鸞紋玫瑰椅,聽著閣房的響動,不由地手心排泄了汗。
第一磕,是mm倉促被帶走的如花笑容。
林七許再次謝恩。
很久,王妃才心平氣和地開口:“林mm,不必這般拘束,上前些來。”
林七許屏息凝神,上前兩步,漸漸斂起裙裾,膝蓋觸上軟墊,無聲跪下。雙手置於火線,以一種寒微的姿勢伏低身子,結健結實地磕了三個頭。
燕笑和秦嬤嬤在堂屋內站著,麵無神采,餘光卻在這林氏身上轉溜,又有丫環奉上了一壺熱茶和一套粉彩的牡丹紋茶盞,恭立在一旁。
第三磕,是其琛那張飛揚又對勁的笑容。
第二磕,是姨娘整天咳血,病死於床榻的苦楚慘象。
“老奴見過林女人。”蔣嬤嬤生得呆板剛正,不怒而威。林七許隻淡淡一笑,稍稍避開了些,並未接禮,道:“多謝王妃悉心安排。”
林七許從暖轎下來,回想起幼年不堪其煩學的端方,漸漸步入正院。天井處種著兩顆矗立還是的柏樹,夏季有些單調,邊角處有一排排花圃,並著幾樹乾巴巴的秋海棠,三兩丫環垂首廊下,低眉紮眼,極其端方。
燕竹在背後悄悄推搡了林七許一下,心頭微微一鬆。以林氏現況,便是王妃不喜,打發她說,先學幾日端方,今後禮數全麵了,再叩首敬茶。也冇人能為林氏出頭,林氏隻得不上不下,冇名冇分地借居在沉香榭。幸虧,冇晾著人。
茶水先前晾了會兒,約莫八分燙,指尖擱著茶盞,雖有不適,但也能夠忍耐。林七許曉得大戶人家,若姨娘敬茶,主母自要敲打一番。一方麵,立立端方和嚴肅,另一方麵,也是做給滿屋的主子下人瞧。
麵前劃過三幕。
林七許,現在身子累不說,連著幾夜冇睡結壯,心也七上八下,實在難受極了。
王妃午歇睡醒有了一小會,由著蔡嬤嬤喂著一小碗香菇烏雞湯,一口熱湯嚥下,瞥了眼杵得和樁子似的牛嬤嬤,才淡淡發問:“吳mm處如何了?”
天井彆傳來一陣陣聲響,又有丫環竊保私語聲,王妃垂眸輕笑,林氏到了。
王妃對林七許的見機很對勁,笑道:“此處另有很多事措置,沉香榭已命人清算安妥。你一起馳驅,現下帶著蔣嬤嬤另有燕竹,歸去好生憩息。至於一乾從江南帶來的奴婢,待得明日存候,你領她們過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