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子嗣不在多而在精，兒子林其琛十歲中秀才，客歲秋闈落第，隻待三年後的春闈中第，天街誇官，光宗耀祖。

方嬤嬤猖獗的目光轉悠在林七許身上，她是夫人身邊得用的第一人，親眼瞧著夫人是如何逼死阿誰娼婦，如何操縱二蜜斯來換林家的繁華。可惜，明顯是雙胞胎，怎的姐姐生得淺顯，mm倒是絕色。

而姐姐先前為讓他放心肄業，未曾奉告他，二姐因何而死。隻輕描淡寫地說道：“你二姐，是得了癩疾去的，這病來得急，發作地又狠。這纔沒了。”

身為下人，她比誰都懂林家的情勢，不過在後宅討餬口，不是看老爺的眼色，更不是看乳臭未乾的少爺神采，得看夫人的神采。便是今後少爺有了大造化，也是看少奶奶的神采，你一個蜜斯，總歸得嫁人，再返來，就是姑奶奶了。

世事便是如許，一語成讖。

林其琛懵懂時分，是他們姐弟三人過得最悲慘的日子。

“我冇有奉告你的啟事，以你現在的心智成該當猜獲得。”林七許望了眼弟弟充滿痛恨和悲傷的眼眸，才彎出一個很淺的弧度，“你不必為父親感到恥辱。父親當年怕是默許的，不然給趙氏一百個膽量，也斷斷不敢如許糟蹋林氏女兒。實在，弟弟，你看，拿一個無關緊急的庶女換官運亨通，青雲直上。這筆買賣，如何看，都劃算。”

這話天然是說給門外偷聽的婆子，林其琛悄悄用手指蘸了湯水，一筆一劃寫下“二姐”。他的嗓音似含了一斤沉沉的鉛塊，壓抑地近乎哽咽：“姐姐，她不是病死的，是嗎？”

“辛苦了。”林七許的笑意從未達到過眼底，虛得輕飄又淡然。

他為何冇有去南監（一南一北兩個國子監）肄業，既可增加見地，又能交友很多權貴後輩。還不是因為放不下家中的親姐姐。

但在林家，這位少年得誌，一表人才的大少爺正在跪祠堂。

此次他不顧學業，奔回本家。

林其琛幾近咬破了唇，才忍住幾乎破口而出的大逆之言。

方嬤嬤撇了撇嘴，攔下了和鈴，懶洋洋道：“蜜斯你快去快回，少爺可得跪足一天一夜呢。”

那年，他六歲，姐姐十歲。

林七許一動一靜皆有味道，她笑得跪坐在五福蒲團上，神態溫馨，為林其琛揉著又僵又疼的雙腿，一麵笑道：“如何了？如許倉促地返來？”

方嬤嬤並非用心難堪，不過是夫人交代的例行端方。

林其琛說得有點清脆：“想姐姐做的桂花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