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沉聲喝問，一字一句如同無數利刃，刺中雲辭心頭。這事若放在幾天前，他還能信誓旦旦地說上一句，讓出岫過門，讓她有一個孩子傍身。可現在，他卻巴不得出岫冇有懷上孩子，冇有懷上一個自孃胎裡便帶著情毒的孩子。

聽聞雲辭此言，太夫人目光沉寂無甚顛簸：“你想說甚麼，我曉得。你若承諾了我的事，你心中所想，我也天然答允。”

這段話出岫聽得似懂非懂，卻不知為何，深深記在了心中。直至很多年後再回顧舊事，她也不得不承認，雲辭這一席話給她帶來的影響極大。

這一次，太夫人好似當真考慮起來，半晌才道：“罷了，還是留在知言軒罷。隻怕人能返來，心也回不來了。”

太夫人倒是麵無神采，方纔的沉穩、冷冽、無法、倦累一一消逝無蹤，隻撥弄動手中佛珠道：“不逼不可了，即便冇有出岫，這婚事也不能拖了。他的身子骨若再擔擱幾年，隻怕會無嗣。”

“還是您看得透辟。”

太夫人彷彿冇瞧見親子的神情，自顧自道：“你已二十有一，是該為侯府傳承香火了。以往你不近女色，身子也不好，現在既有了出岫，這婚事便不能再拖了。”

“母親！”雲辭駭然從輪椅上站起，雙手緊握成拳，一臉難以置信的神采。

“是看得透辟，也纔敢下這一劑狠藥，命辭兒娶夏嫣然。”太夫人終是暴露一抹笑意，看向遲媽媽，“你可知辭兒十三歲搬出去單住，厥後為何要將園子取名‘知言軒’？”

太夫人見狀輕歎一聲：“我知你內心想甚麼，你至心珍惜夏家蜜斯，甘願她另嫁……可你對出岫便不是拖累了？還是你想讓一個妓女來做離信侯夫人？”

“我也冇說是她的錯。”太夫人接話，“你們兩個能趕上，她又長得這般模樣，也是你二人的緣分。但是紙包不住火，她疇前的事難保不會被捅出去。若當真有那一天，你是想讓戔戔赫連氏踩到我雲氏的臉門上？還是想讓明氏來看我的笑話？”

“天然是越快越好。”太夫人不假思考地回道，“現在辭兒方纔曉得男女情事，這機遇可貴。實在要感激出岫纔是，若非是她，也不知辭兒何時才肯近女色。”

太夫人正閉目養神，手中撥著串珠收回輕微碰響，口中還喃喃有詞念著佛經。半晌，才緩緩展開雙眼，看向雲辭：“本日是想起一出事，喚你前來籌議。”

“是啊，也算偶然插柳柳成蔭。”遲媽媽擁戴道。

“辭兒。”見親子悠長沉默不語，太夫人終是軟了些心腸，退一步道，“你喜好她，也不是不成。但以她的身份，毫不成能有一個端莊名分。隻要你能包管她冇有孩子，我便許她悠長伴隨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