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神采一寒,深如幽潭的眸子狠狠一緊,行動也在千鈞一髮之際停止。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出岫,在暴雨如注的夜晚凝聲詰責:“你要殺我?”
既然他必定一無統統,又何必奇怪這條性命?為她生,為她死,隻要她肯,他的統統隨她拿去!如此,也無妨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隻要能逼出她的情意,存亡何懼!
可再疼,也敵不過內心的疼,彷彿被人剜掉了半顆心,胸腔裡是一片空空蕩蕩,痛得彷彿要健忘如何呼吸。
等了半晌,不見出岫動手,他傷害地眯起雙眼,俯身作勢再去吻她。“不!不!”出岫趕緊將手挪開,恐怕匕尖劃到他肌膚之上。何如沈予本尊不怕,一口含住她的朱唇,幾近威脅隧道:“你若再不脫手,我便不客氣了。”說著他腰部開端重新發力。
取出火摺子將案上的燭台一一點亮,竹影秉燭走到出岫榻前,隻一眼,已為麵前的氣象所惶恐。但見床榻之上,渾身赤裸的沈予胸前插著一把匕首,不偏不倚恰好是在心房位置。鮮血從他的心口處不斷湧出,順著胸膛直往下淌,已將床單洇了近乎一半。夜色當中,沈予身下綻放出一朵朵嗜血的殷蕊,可駭而殘暴。
頃刻間,出岫腦中變作一片空缺,統統的思路都被驚駭代替!她伸手摸到那把匕首,鞘身直指沈予的胸膛:“放開我!”
他不信!不信她不動情,不信她能狠心!何況,他是醫者,他曉得分寸。匕首的這個力道,刺入的這個位置,一時半晌死不了人。
想到此處,沈予閉緊雙眼,又是一聲自嘲的哂笑:“死在你身上,也算得償所願。”語畢,俯身一口含住她的耳垂。
可沈予卻……她已經落空了雲辭,她再也冇法忍耐落空!出岫不敢再持續想下去,那股驚魂與驚駭如此激烈,迫使她一起衝進了竹影的院落。大雨滂湃,迷住了雙眸,雨夜中她底子看不清路。顛仆了兩次,手腕與膝蓋摔得生疼,她卻強忍著爬起來,恐怕本身再擔擱一刻,沈予真的會就此喪命!
而她早已分不清楚,頰上汩汩流淌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敲開竹影的院門時,出岫已是一身泥濘。雨水順著她披垂的青絲漉漉流下,一身白衣早已臟得看不出色彩。這常日裡國色天香、端莊脫俗的雲氏主母,現在竟是狼狽至極!
出岫聽到利刃切入肌膚的聲音,氛圍中也逐步滿盈起濃厚的血腥氣味。汩汩的鮮血從沈予胸膛不斷流出,如同火焰普通灼燒著出岫的雙手……她已握不住那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