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仍舊走著，冇有半分留步的意義。沈予見狀亟亟再勸：“晗初，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催討這筆債務，莫非不感覺心虛？當初若不是挽之設下這個圈套，明璋怎會入彀負債？明氏怎會如此等閒就倒了？說到底，你已經賺了，挽之用全部明氏來給你報仇了！”

一輩子……沈予倒抽一口冷氣，森然如墨的眸子裡泛著寒光：“你敢再說一遍？”“我會一輩子守著雲氏！”出岫用力仰著頭，彷彿唯有如此才氣不再墮淚。她決計提大調子反覆一遍，是在說給沈予聽，也是在說給她本身聽。

“啪”的一聲，沈予將書稿重重撂回出岫手中：“挽之瞞著你扳倒明氏，就是想替你報仇，不讓你再沾上這些肮臟事……你現在固執追債，纔是孤負了他的情意！”出岫低眉看著本技藝中的書稿，麵無神采道：“雲氏是商賈，不能白白花出去幾千萬兩黃金，還讓人捏著性命不放。”“怎會是白白花出去？莫非讓全部明氏陪葬還不敷嗎？”沈予恨不能讓雲辭重生，他感覺唯有雲辭本人才氣勸動出岫，“你常日毫不是這麼計算的人，就因為乾係到挽之，你纔會亂了心神。既然你肯諒解明瓔與赫連齊，那為何不肯放過這筆債務？對你、對明璋、對雲羨，都是功德。”

語畢，沈予颯颯拜彆。徒留出岫立在原地，將雲辭的手稿捧在懷中，再次潸然淚下……翌日，出岫找出明璋留下的左券，叮嚀雲逢重新謄抄三份，隻是將“免除黃金兩千萬兩”改成“免除黃金五千萬兩”。然後，她帶著這三份一模一樣的左券去了一趟誠王府，將明璋負債的後果結果照實相告。

聶沛瀟聽後並未透露一絲驚奇，明閃當今聖上、他的皇兄天授帝已將此事提早奉告過他。但雲辭設下這個圈套的初誌是甚麼，又是為了誰，聶沛瀟並不知情，隻純真地覺得這是雲氏支撐他七哥的一個策劃。

出岫隻一味看動手中的書稿，其上那瘦金字體是如此熟諳，好像出自她本人之手。一撇一捺藏著鋒刃，就像在勾著她的心，生生扯破開一道口兒，畢生難以癒合。“該解釋的我都解釋過了。”出岫唯有如此再道，“我們今後……不要再暗裡見麵了。”

“以是你就瞞著我？一個字也不流露？”出岫語中帶著一絲痛恨，“沈予，你太無私了！”

“我曉得。”沈予點頭，“但我更明白，當初挽之肯破鈔這麼大筆錢，他就冇想過再要返來。”

她緩緩伸出右手，扶著門框向內眺視，清心齋裡用來曬書的那塊巨石便映入視線——平整、寬廣、厚重、沉穩……好像不遠處阿誰男人的胸懷，早已在人生的跌宕起伏中練就諒解與放心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