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登”一聲，灼顏內心似被敲破了一麵鼓，方纔的鬆弛立時消逝無蹤！出岫這一招虛真假實，似好似壞，至此灼顏才終究弄明白，麵前這位離信侯遺孀，早已練就“笑裡藏刀”的本領，隻怕這本領還在夏嫣然之上！

出岫倒也並未計算，看了看手中的白芍湯碗，將碗推給灼顏：“無妨，為了這小事彆動了胎氣。擺佈湯是一樣的，都是安胎的方劑。”

“無妨，不冷不熱方纔好。”出岫試了試碗身的溫度，舀起湯勺往嘴裡送。

幾位姨太太皆不發話，此時但聽出岫笑言：“那是您體恤我有孕在身，免了這晨昏定省。實在我巴不得每日來陪您用早膳。”

世人都曉得神醫屈方是高朋，太夫人體恤他也是該當，便從命留下。

灼顏勉強“嗯”了一聲，這纔看回出岫，又笑：“是我該與姐姐換換纔是，淺韻失手端錯了碗，姐姐莫怪。”

給花舞英的碗是石榴花，給聞嫻的碗是桂花。倒也與兩人的脾氣符合，一個招紅采綠，一個淡香怡人。最後，淡心將托盤裡僅剩的一隻碗擱在四房鸞卿麵前，花腔是連翹。

出岫莞爾：“連翹味苦性寒，但主治風熱之症，是一劑良藥。比方四姨娘，外冷內熱，心底純善。”

“是芍藥，白芍。”出岫笑回。

太夫人率先起家往膳廳外走，剛走了兩步，卻聽聞身後一陣亟亟驚呼：“夫人！”

公然，太夫人亦是眯起雙眼看向出岫，似有深意地笑回：“當真是要做母親的人，不但性子變了，嘴也甜了。”

“夫人您這一番話恩威並施，善善惡惡真真假假的，我瞧灼顏已經駭得懵了。”淡心見人已走遠，才掩麵笑了出來。

這話一出，鸞卿反而緩緩斂去笑意，隻勉強勾了勾唇角。不知為何，出岫感覺她好似有些順從本身的嘉獎。

淺韻被莫名其妙地怒斥一番，睜大雙眼似要辯駁，可到底還是欲言又止地低頭認錯：“奴婢知錯。”

太夫人微微點頭，細細打量麵前的湯碗，笑道：“湯如何還不曉得，這碗瞧著不錯。”

太夫人甚少嘉獎彆人，特彆誇獎的工具還是出岫，幾房姨太太不由在暗中測度，也不知太夫報酬了她肚裡的孩子，還是當真對她改了觀？

而這廂，淡心布完湯碗，淺韻也已接著道：“奴婢手中這兩碗，皆是滋養安胎的服從。”她邊說邊將手中兩碗一一放到出岫與灼顏麵前。

說著眼角一濕，險要流下淚來。

出岫未再多言，接過湯，正要喝下去，但聽太夫人又開口道：“謙讓了這半天，湯都涼了，再教廚房換一碗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