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右手斷了片指甲,彈這首曲子時,出岫稍顯有力了些。可到底曲子不長,她也能勉強彈完,最後,還決計在尾音上施手一劃,彈出一個連音用以末端,算是她對吹簫人的稱謝。
然,待到她同曲幾次重彈之時,那簫聲俄然漸起漸高,聽著更似幽幽哭泣,不但透牆而過令人不能忽視,且那曲子中的牽引之意,竟能帶著她的琴聲而走。
竹影未發一言,隻跟在出岫身後,臨行前還不忘又看了那傳來簫聲的院牆高處,才抬步尾隨而上……
這末端的連音用得跳脫,令方纔那首平平平淡的《一世安》多了些起伏,彷彿也申明操琴之人對人生前路的無知恐懼。出岫莫名地以為,那吹簫人能體味到她的迴應。
莫非……九皇子曉得了出岫的實在身份,特地來剖明心跡的?
而牆外那吹簫之人,卻並不如此交運了。聶沛瀟徹夜在雲府喝了些酒,又想起雲辭的英年早逝,便被那醉意勾著,突發了些感慨與難過。因此在分開雲府以後,他讓七哥聶沛涵先行回府,本身則棄車信步,帶著貼身保護在空蕩無人的街上走一走。
唯豐年青女子,才喜幸虧操琴開端上,使這類花俏手腕。
聽聞此言,出岫麵上敏捷劃過一抹哀傷,她緩緩闔上雙眸,禁止著不讓那淚水滴落。
保護沉默領命,跟上聶沛瀟的腳步。剛走了兩步,見主子又停了下來。
聶沛瀟最悔恨虛假巴結,又礙於身份職位,不得不沉淪此中。他越想越覺心中千百滋味,便偷偷從婚宴上溜了出來,想找個僻靜之處單獨喝酒消遣,不料正在鼓起時,卻被個女子所打斷……
這是久違的知音之感!聶沛瀟以往所聽到的琴聲,或決計巴結,或故作深沉,或有技偶然,或勉強入耳……老是貧乏那份能打動他的誠意與情懷。
聶沛瀟自問與雲辭並不熟悉,但與沈予倒是京州的酒肉朋友,何況沈予又是父皇義子,與他也算有手足之誼。他早聽沈予提過雲辭腿疾的由來,當得知離信侯世子是為了救人才患上畢生殘疾時,他曾感到震驚不已,也無端對雲辭生出些敬佩。
一首傳播甚廣的小調《一世安》傳出來,末端還決計在尾音上做了花俏,好似在向他表達謝意。這的確可謂是知音之舉了!聶沛瀟竊喜,更加因為阿誰連劃的尾音,肯定牆內操琴之人是個女子,並且,是個甚為年青的女子。
隻是聶沛瀟未曾想,這一次,院牆裡竟有人在操琴,悲慼有力,又摻雜著綿綿思念,幾近能令他鑒定,操琴之人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