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之上,那小內侍殷勤道:“哎呦,這旨意恰是不巧了,倒遲誤了太師大人用膳。”
他下跪請罪,據實以報,“兒臣那夜隨諸位兄長同往太師府賀壽,席上被人下了媚藥,又被送到了沈二蜜斯處。衝犯沈二蜜斯,實非兒臣本意。”
沈太師這纔開口,彷彿隨口一問,“公公可曉得,聖上為何俄然召見本官麼?”
誰想往那道垂著珠簾的雕花拱形門裡一走,又見太子坐在左邊下首。
事已敗露,沈太師想諱飾也諱飾不過了,隻能儘力共同查清此事。
沈太師吃驚道:“太子殿下說甚麼?此事怎會和晉王殿下扯上乾係?”
“老臣知罪,還請聖上開恩。實乃家醜不成傳揚,並非老臣用心欺瞞啊。”
沈太師啃著乾糧,姑息著一囊水嚥了下肚。
聖上不但冇讓他起家,還連名帶姓地斥責他。
太子也起家為沈太師討情,“父皇息怒,此事怪不得沈太師啊。四弟做出這等荒唐事來,沈太師平白被糟蹋了一個女兒,也是不幸。”
沈太師行罷陛見之禮,聽得聖上冷哼一聲。
冇想到愛子成了害子,竟把他慣得如許不知天高地厚!
他雖不肯與任何一個皇子結黨,但冷眼瞧去,這個寧王並不比太子或是晉王差。
八九不離十,這事是太子的佳構。
珠簾輕響,一身玄色錦衣的男人從簾外施施但是來。
有人操心設局,就不會讓他享了一夜甘霖雨露,而後滿身而退。
沈太師心內大定,不由讚成這個寧王辦事安妥。
本來他並不知情。
他拍案怒道:“你說,沈太師府二蜜斯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下的?”
小內侍笑著道:“主子在禦前不過是個二等內侍,哪敢測度聖意呢?隻是主子受命出宮前,聽得聖上還命人到掖庭宮傳旨去了。”
午正一刻,沈太師正要用膳,外頭傳來聖上召見的口諭。
聖上悄悄皺眉,晉王是他諸多皇子中生得最好的一個,他多年來對晉王多有偏疼。
“無妨。聖上召見是第一要緊之事,豈能為了本官的口腹之慾而擔擱。”
他不慌不忙,打量著在場的世人。
幾縷碎髮落在右邊額前,眉若刀裁,眼若桃花,傲視之間流光溢彩。
他恭恭敬敬地叩首認錯,聖上縱有非常氣,現在也消了一半。
“太子說他親眼瞥見你壽宴那夜,晉王進了沈二蜜斯的內室。現在傳出沈二蜜斯病重的話來,太子怕鬨出性命來,隻得據實來回朕。”
他從眼角看到賢妃對他使了一個眼色,便知是退婚一事暴露了馬腳,聖上曉得了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