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這幾日經常到沈府來,帶著陳綰妝,以沈風斕母家的身份替她籌劃出嫁的一應事件。
以貌取人的話,起碼他的皮相還是配得上沈風斕的。
究竟證明沈風樓的確是多慮了,白白胖胖的喜婆替她絞過麵後,敷上了厚厚一層的粉,厚到看不清肌膚的原色。
沈風斕這一嫁,這位嫂子也差未幾要進門了。
沈風斕端端方正地坐在繡床上,和浣紗等人說話打發時候,“柳煙那丫頭哪去了?今兒還敢睡遲,就不怕我不帶她了?”
沈風斕攬鏡自照,終究還是看不下去,扭捏道:“我平素罕用脂粉,現感覺兩腮做癢,不如少敷些粉。”
這回沈太師對他遠親女兒的所作所為,令沈風樓有唇亡齒寒之感。他一貫濡慕的父親,怎會如此鐵石心腸?
沈風樓閉著眼搖了點頭,“母親去了三年了,現在你也要嫁做人婦,大哥內心白傷感罷了。”
這兩點都是沈太師看重的,沈風斕看重的倒是她的品性,一雙眼中透著溫厚。
沈風斕曉得他隻會為本身暴露如許的神采,心中打動,“大哥為我在京中擔擱了好些天,明兒禮成了,大哥便自回滄縣吧。”
這幾日統統順利,府中下人無不平從叮嚀的,嫁奩也清算了滿滿鐺鐺的一百三十八抬,陳氏留下的東西全添了出來,不過在正房那邊剩了一二杯盤碗盞。
沈風斕目光閃過一絲訝異,細細打量著他的神采。
幸虧木閣老慧眼識珠,他看準了沈風樓,言說幸虧孫女兒年紀還小,等三年再結婚也無妨。算起來,這位木家蜜斯本年也有十八歲了,生生把個及笄少女拖大了。
暑熱她的手心不由冒出了汗珠,而她隻記得,扶著她上轎的那雙男人的手苗條有力,卻在六月氣候裡冰冷徹骨……
沈風斕聽了隻低頭裝羞,心說舅母你就彆白搭力量了,這些東西也得等我肚裡這個卸貨才用得上。
她嘴上說著妒忌,實際上對勁得很,畢竟陳綰妝是她薦給沈風斕的。
沈風樓迎著她切磋的目光,輕歎了一聲,“你也彆多心,要做孃的人了不成操心傷神。父親是個不在女兒身上用心的人,今後你到了晉王府,有甚麼不當之處定要速速派人到滄縣與我報信,定國公府那邊也要報!”
他決然回絕,“那如何成?起碼要等你三日回門我再歸去。不然我如何放心得下……”
待梳洗安妥,雞尚未叫。
而沈風斕戴上鳳冠蓋著霞帔,兩眼一爭光地任憑喜婆攙扶著她出了內室,隨後在女眷們的恭喜聲和鑼鼓的喧嘩聲中,上了多寶金香八人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