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瞥見那年青兵士斷了一臂，軟綿綿地倒在父親懷中，有力地挪動了一動手臂，斷肢也擺動了一下。季大哥彷彿想安撫父親兩句的，但一張嘴血就湧了出來，嘎嘎了幾聲就又閉上了。

遂令天下聳動，讚語響徹海內：不言則矣，言則必諾，真重於泰山哉!

黃石一向等他宣泄完才輕聲反問：“為甚麼冇有臉孔活下去，因為你想救你的父兄的命麼？”

孔有德、黃石他們牽著馬從山後溜走，歌聲跟從著他們倉促拜彆的腳步。

明軍紛繁席地而坐，用刀劍敲打著盾牌，弓箭手們也拿羽箭在鐵弓上擊著節拍。重傷的兵士隻要還冇有昏倒疇昔，也都掙紮著抬起上身，吐出口中的汙血，揮動著斷臂殘肢，和大師同聲唱起《鄰家的女人》。

彆傳

被孔有德喝住後，黃石看到孔有德也完整復甦過來了，他深思了幾秒就跳下了馬：“我們歸去，繞去東麵那座山。”

過了一會兒，還是季四最早站起來，他一臉的決然：“部屬這就向兩位將軍賠罪，祝兩位將軍一起順風，也請黃將軍、孔將軍不要忘了本日的信譽。”

又有三個少年被他們的父親或者兄長們推到了孔有德麵前，這三個彆離叫肖白狼、甄魚和文特斯。

“且慢，”黃石俄然把刀刃垂下，他側身而立，用心聆聽那不竭被風送來的歌聲，那歌聲在戰鼓和號角聲中仍然不斷如縷。

黃石一麵把刀插回鞘中，一麵大大踏前一步，沉聲喝道：“想救你們的父兄就從速脫手，不然就來不及了。”

“黃將軍，標下必然會夜夜在這山上南望，等將軍出兵北伐的時候，標下必然會在這山上為王師喝彩，併爲將軍祈福！”

“這一起辛苦兩位將軍了。”另一個換上黃石衣服的軍官衝著他們深深一禮，然後掉頭拍了鼓掌，對兵士們喊道：“兄弟們，讓我們唱起來，為兩位將軍和我們的親人送行，也讓建奴聽聽我們宏亮的歌聲。”

“將軍，我錯了。”季四大呼一聲扔下兵器，跟著就倒在地上捧首痛哭，其他三個也緩緩朝著疆場方向跪倒。孔有德防備地看著他們。黃石朝他搖了點頭，孔有德躊躇了一下，也把刀收了起來。

“不錯，我們反了。我們要去投降。”為首的阿誰少年恰是季四，他腔調固然顫抖，但是指向孔有德的刀尖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