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責瞭如風，東方青玄出了世安院大門。

白雪覆蓋的台階上，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她衣裳薄弱，內裡裹了一件過大的袍子，像是如風披在她身上的，顯得極不稱身……像是冇有聞聲他出來，她低垂著頭，一隻手舉著火把，一隻手抱著膝蓋，整小我如同融入了漫天的飛雪中，不幸巴巴的模樣兒，看著令人肉痛，多大的火氣也都消了。

“寶音，再彆說傻話了，你是我女兒。”

東方青玄俄然頭痛不已。這麼小的孩子，如何就這麼難清算？

寶音狀似吃驚的“哦”了一聲，一本端莊問他：“你這麼拽的認親，我父皇……同意了麼？”

東方青玄脊背靠在車壁上，左手的假肢處，被冷風貫得模糊痠疼，但麵色穩定，還是隻笑，“我救了你，養了你，何來欠你？”

東方青玄語氣不善，阿木爾卻仍然帶著笑，“這是他的事。”

“噗”一聲，寶音被他逗笑了。

夜幕下，一輛漆成烏釉般深色的四轡馬車漸漸從中駛出，馬車轅上插著的旗幡清楚屬塞外兀良汗國統統，但值夜的皇城禁軍見了那車，卻畢恭畢敬地立於兩側，不敢有半分怠慢。

“巴紮爾，不得無禮！”

東方青玄眉心鬆開，“你說。”

“寶音……”他看一眼不斷扯他袖子的小手，解釋得有些艱钜：“大人的事，你是不明白的……這些阿木古郎現在也與你講不明白。隻能奉告你，阿木古郎喜好你，是長輩對長輩的喜好，就像你爹對你那樣……”

“那我要如何說？”阿木爾談笑淺淺，“或者說，哥哥，你真的籌算娶了她做兀良汗大妃，與南晏聯婚？”

“不是把你送歸去了嗎？如何又跑來了？”東方青玄蹲身拍拍她身上的落雪，語氣儘是指責，“還坐著，捨不得起是嗎？這一早晨，你儘在這折騰，如果著了風寒，生了病，看虧損的人是誰。”

巴紮爾一凜，脊背生出汗來。

阿木爾又笑：“我們來做一個商定如何？”

他曉得，寶音這孩子脾氣有些擰巴。這些年來，大略是感覺小時候虧欠了她，趙樽與阿楚對她比對炔兒更加嬌寵，慣得有些冇法無天。

厲聲禁止他的是如風，不等巴紮爾把話說完，他已超出馬車，翻身上馬，單膝跪地，拱手道：“不知寶音公主駕到，衝撞貴駕，還望公主意諒！”

東方青玄深知“請神輕易送神難”的事理，更何況是一個極其難纏的小神。他唇角帶著漫不經心的笑，身姿懶懶倚靠在車上，一動也不動，“寶音，你還小，很多事情不明白。今兒夜了，我吃了些酒，有些乏，等轉頭得空，我再與你細說。乖，聽我的話，乖乖回宮，免得你爹一會兒尋不著人，事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