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重見天日,她鬆了一口氣。
“或許是生,或許是死。”趙綿澤淡淡一笑:“或許趙樽不想要我這條賤命,削我羽翼,讓我輕易偷生……或許他不想親身脫手,也不便利在宮中對我動手,這才繞個彎,讓我死在內裡。但不管哪一種,我偏不想由他擺佈。”
“分開新京。”他淡淡答覆。
阿記一怔,並不睬解。
隻一瞬,門簾裡便鑽出張四哈的頭來。
長長一歎,他鬆開撫著繡春刀的手,與丙一出殿,拉上了門。
“為了戔戔部屬,你到肯吃這類苦……”
不普通的丙一,乾的事兒確切不普通,還卑劣。他讓人拿來鑰匙,把洪阿記腳上的鐵鏈解開了,卻又把她手上的鐵鏈加了個工,將她與趙綿澤兩小我的手鎖在了一起。
火線一片烏黑,火線也一片烏黑……這荒郊田野,冇有燈,冇有火,隻要鵝毛大雪反射的點點銀光。趙綿澤的腳步越來越快,洪阿記更加不解,被他拖著,約莫走了半個時候風景,她終究忍不住發問:“少爺……為了甚麼?”
阿記看著他鬢角冒出頭的一根白髮,稍稍失神。
在自甘下獄之前,她就冇有想過還能活著走出去。她不怕死,卻怕趙綿澤赴死。現在的局勢,隻要趙綿澤活著一天,在趙樽的眼裡就無異於“眼中釘,肉中刺”,在她看來底子就冇有活命的機遇。現在天降祥雲,她的鎮靜可想而知。
端敬殿中,丙一看著倉促過來的趙樽,“陛下……您親身過來了?”
丙一轉頭,挑眉看她,“不必謝我。”
“……”
“阿記——”趙綿澤打斷她,目光和順得仿若要滴出水,“這平生,你非我所愛,我便是想要極力,也無能為力。現在我兩個就要一同赴那鬼域,我承諾你……下一世,把欠你的情,都給你。”
“像個爺們兒!隻不過……”盯著劈麵走來的矜貴男人,他一臉漫不經心的笑,“若無艱苦,何鑄情深?今兒小爺我閒著,不如做做功德,讓你們更加情深意濃好了。”
逃出去?阿記嚇得唇角抽搐,像聽了個笑話。
丙一還冇有答覆,甲一便按住腰刀急倉促入殿。
“少爺…”
很久,他重重一歎,“阿記,你道我們如何出來的?”
悄悄一笑,他摸著鼻子笑了。
她慌慌點頭,冇有多說,繞過丙一的身側,往裡走。她也冇有要求丙一替他解開鐵鏈,畢竟她有一身技藝,他們防著她也是該當的,現在她若要求太多,便是過分了。
“不要……”夏初七翻個身,從他懷裡滾出去,把被子捂得緊緊,隻暴露一抹弧線誇姣的俏肩,打著嗬欠道:“累死我了……這都幾更天了,還沐甚麼浴啊……睡覺!”半闔著眼,她說睡便真睡,不等鄭二寶和幾個小宮女把水備好,呼吸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