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嘴角抽搐一下,盯著火盆,一雙水濛濛的眸子,像是添了幾分涼意。任由那爐火紅十足的光芒撲在她慘白的臉上,思慮一下,才道,“二寶公公,你太不暖和了。”
“這些……你寫的?”
夏初七看他,“如何打發的?”
“爺,你知我為甚麼這般說嗎?因為我猜,比及我死的那一日,這世上不會再有人憐憫我,也不會有人情願為我燒紙了。他們或許都會放鞭炮喝彩,道賀……”
他們的身邊,是漫天飛舞的紙錢。
“回府?”夏初七笑了,“景宜郡主,我讓她死了。晉王府亦無我容身之地,魏國公府,我天然也不能這般歸去。二寶公公,你是想要回哪個府?”
“我會與你寸步不離。”不等她說完,甲一便打斷了她,目光極是通俗,“這是殿下的交代。這一次,我不會再出岔子了。”
夏初七抿著唇,久久無語。
“七蜜斯想得太多,你若死了,本座必然會為你燒紙的。”一道極涼的聲音,冷不丁從背後不遠處的山垛子傳來。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她笑了,“那是天然,我怎會為他寫這麼酸的東西?”
她的話,更加讓鄭二寶聽不懂。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安得與君相斷交,免教存亡作相思。
這一天,也是為趙樽“燒三七”的日子。
想到那一日的輓歌,想起那一日他眸子的涼意,想到他曾經為她奮不顧身撲出的三箭,她對上吼怒的北風裡他那一雙揣摩不透的眸子,終是長長一歎。
“你是寫不出來罷。”
夜幕落入天涯時,夏初七拎著香燭紙錢,金元寶、銀元寶,乃至馬匹車輛,乃至另有金庫和銀庫等祭品,讓甲一守在坡下,單獨一人爬上了陰山南坡,想與趙樽說些悄悄話兒。
“苦了您了,如果爺還在,哪能讓你受這等委曲?王妃您放心,您去那裡,主子便跟去那裡,如果您平生都留在陰山為爺守靈,主子也平生就在陰山服侍您和主子爺,哪兒也不去。”
夏初七微微一驚,轉過甚去。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看著她情感莫名的臉,鄭二寶突地唏噓。
夏初七“哦”一聲,“甚麼字?”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鄭二寶垂下眼皮兒,“滾!”
“不了。”夏初七站起家來,開端清算案幾上的東西,語氣很淡,極是舒緩,“三七燒過了,我也該去做要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