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是趙樽的“頭七”。

衝鋒陷陣，所向披靡。

冷風颳在臉上，有些刺痛。

“趙十九，他們把你帶回家去了。可我冇有護送你歸去。因為我覺得，你的魂會在這裡，你冇有走……他們都說那小我是你，可我不信賴肉身，我隻信賴靈魂，因為我……我本身，你曉得的，我隻是一縷靈魂罷了，肉身算甚麼呢？”

帶著砭骨寒氣的安撫，她不感覺冷。

她笑，“趙十九，是你返來了嗎？”

“不急。”

震耳欲聾的祭歌聲，被數萬人齊聲唱來，沉悶低響，貫入心扉，六軍哀慟，北風吼怒，全部陰山，無處不在哽咽。恰好像那一年疆場秋點兵，隻恨此時人事早已非。

“王妃，爺的棺木去了。”

他還是這般不喜說話。

“對了，你父皇來聖旨了，你都聞聲了吧？他說盼著你歸去，承歡膝下呢？你內心美不美？固然你冇有說，我猜，你一向是盼著的吧？如此，不要有遺憾了。你統統的遺憾都留給我，我來處理。你放心，你不在，我會謹慎的，我不會再等閒信賴賴何人……”

大營門口，六軍縞素，齊齊肅立。

可她現在不想跟去。

他輕撫她的臉，掌心暖和，行動顧恤。

北狄南下，神祇哀容。

江山至辱，社稷蒙羞。

旗號萬裡，馬踏聲聲。

“我知。”

此時，她正坐在能夠眺望的山坡上，聽著那“滾滾灤水”的唱挽，看著那一列列整齊的扶靈步隊緩緩分開，視野有些恍惚。

“起！”

“這些錢，我都燒給你，你且給我保管好，鄙人麵不要胡亂找女人，不要過何如橋，不要喝孟婆湯。等著我來，欠我那麼多銀子，你不要覺得這般就兩清了……”

“我托了人將大馬和小馬從錫林郭勒帶過來，他們頭上的綠冠，還是那般都雅。兩個小傢夥親熱得緊，想當初，大馬飛了一年找到了小馬，想來是冇有甚麼事情能夠把他們分開的了。錫林郭勒那麼冷的天，也無好的吃食，它們還是那麼歡暢，冇有煩怨。偶然候，我真是好戀慕它們，如何能這般歡愉呢，也許是與愛人在一起吧……”

公然是頭七，好日子。

北風劈麵拂過，似在低低的哭泣。他冇有答覆她，一如既往的沉默。可她卻看清了他的眉眼，聽清了他的靴子踩在雪地上，收回來的“嘎吱嘎吱”響聲。

他們的目光，紛繁落在那口染著白花的黑漆棺槨上，而棺槨裡，裝著那些已經辯不清的肢體。場麵極是莊嚴持重，除了扶靈十六名貼身近侍，另有四十八名錦衣衛的儀仗隊隨行。